,廖子承应该占了一个名额,可第五名,却是颜博怎么想也想不出来的了。
二人又翻了许久,直到年绛珠进来催了四遍,才捏着酸痛的脖子走出小书房。
颜博去净房洗漱,华珠趴在年绛珠腿上,年绛珠给她按摩脖子与肩膀,一边按一边叹:“吴妈妈只是个下人,你这么拼命做什么?”
又不是知道她是你舅母了,即便知道,按血亲关系,你也该偏颇卢高才是。
华珠舒适地眯了眯眼:“我不是在帮吴妈妈打官司,我是在咱们女人。”
吃了亏不敢吱声的女人太多太多,她幻想着有一日,女人不要比男人卑贱,不要打落了牙只会往肚子里吞,也幻想着律法中能多一些保护女人的律令。
“傻丫头,女人太强了,真的会嫁不出去的。”京城的染将军,战功显赫、文明四海,可二十好几了仍没成亲,年绛珠可不喜欢自己的妹妹变得跟她一样。
华珠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对找婆家的兴趣不怎么浓厚:“对了,姐姐,你记得晴儿是什么时候来年府的吗?”
年绛珠哼了哼:“怎么突然问起她来了?明知我不爱听到她名字。”
华珠扭过头,含了一分哀求地看着她:“随便问问,你告诉我嘛,好姐姐。”
年绛珠就记起她刚来那会子,连她稍微靠进一下都浑身不自在,现在亲热多了,瞧,都学会撒娇了。年绛珠嗔了她一眼,将她的脑袋转过去,继续捏她脖子:“差不多是我跟你姐夫快要大婚的时候吧,我的陪房丫鬟有个得天花去世了,娘叫来人牙子想挑几个机灵点儿的,就挑中了她。”
华珠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她家中可有别的亲人?”
“没。”
华珠疑惑地“嗯”了一声:“银杏怎么告诉我,你说晴儿有娘还有哥哥和小侄儿的?”
“晴儿脸子薄,不想别人知道她是孤儿,就这么跟大家伙儿说的。”年绛珠实在懒得谈论晴儿,拍了拍华珠的小屁股,“洗澡去!”
华珠出了清荷院,却并未回知辉院,而是脚步一转,去了大房。有些事,她必须找晴儿问个明白。
二月初七,艳阳高照,万里无云。
大清早的,衙门跟前的道路便被围观的百姓堵得水泄不通,听闻今儿要开堂审理朝廷命官停妻再娶一案,许多老百姓连生意都不错便跑来看热闹了。
“今儿有什么大事儿啊?大家伙儿怎么都跑衙门里来了?”问话的是一名皮肤光滑、眉眼精致的小少年,身上带着一股书香气,也不知是不是翘了哪家书院的课。
一名六旬老伯说:“有人状告卢大人停妻再娶,卢大人你知道吧?陈阁老的女婿,公主和驸马的妹夫!”
“哎哟哟,这是自寻死路啊,民告官,自古谁人告得赢?除非啊,是有更大的官儿想整死这个官儿,才将他的一些罪状翻出来,允许人告。诶,那样儿的保准告一个倒一个!可卢大人嘛,依我看,没哪个官儿敢整他!”答话的是一名三十上下、一脸清高的秀才。
小少年睁大纯净的眼睛:“既然没人敢整他,谁又接了他的案子?”
老伯慈祥地说道:“是咱们琅琊新上任的水师提督廖大人!”
“这位廖大人很厉害吗?”小少年的眼睛忽闪忽闪,像夜空明亮的星子,“我怎么听说只是个棺材子来着?”
老伯拧着眉头笑了笑:“这你有所不知了,廖大人破获了很多棘手的案子啊,满月案、王三爷失踪案、赤焰鬼魂案,人鬼都有路子,都能听他号召!”
“果然是棺材子啊,能跟鬼打交道!”小少年皮笑肉不笑地撇了撇嘴儿。
清高秀才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说道:“七年以来,琅琊一共换了八个水师提督,预测,廖提督很快也要夹着尾巴回朝廷咯!”
此话一出,小少年与老者全都噤了声。
不多时,王庆、颜宽与李致远抵达了现场。
过了个年,王庆的身材越发臃肿了,远远地看着他走来,像一冬瓜滚过来似的。
跟他一比,李致远简直清瘦得像跟豆芽菜,李婉的事对他打击太大,上次提督府赴宴他都以生病为由没去参加。这回若非朝廷来了圣旨,他大概打算袖手旁观。
三人中,最郑重的当属颜宽,因为这将是他人生的最后一次审案。
三人寒暄了几句,拍了拍彼此的肩膀,仿佛很亲厚的样子。
衙役在前开路,百姓退至两边,三人迈步走向大堂。
王庆不解地问:“圣旨上说的是五官齐审,我们三个再加廖提督也才四个,另外一个是谁?”
“咳咳!”颜宽咳嗽了一声,随即瞧瞧地用眼神瞟了瞟大堂尽头,案桌旁的用屏风围了一圈的小天地。屏风上绣着一片荒凉的沙漠,沙漠之中却又开了几朵零星的墨兰,不合常理的图案,隐隐透出一股桀骜不羁的气势。三人面面相觑,又从屏风与地面之间的空隙中看到了一双银白步履,但也仅仅是贴了金片的鞋尖儿而已,连大小都瞧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