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愣着作甚。”这一转眼，方云施展千影步法，已逃出了十数步，扭过头来，先是喜爱的看了眼女童，随即喝道。
俊美青年回过神来，身法一动，较之方云的千影步，玄妙了许多。
血雾内，方云身形掠动，不知逃了多久。
方云的双眼，渐渐居然有些发红，不是被血雾侵蚀的，而是被耳边的嘀咕声所毒害。
这一路过来，俊美青年的嘀咕声，那是一刻不停，滔滔不绝，方云也知晓了他的名字，名为司徒乐。
“想本少当年，十岁凝煞、十八岁阴月境……老子这天赋……”
“啪。”清脆之声响起。
方云实在受不了了，这一巴掌，若不是看在小萝莉的份上，他早就毫不吝啬的丢出去了。
司徒乐脖子上的女童美眸睁圆，先是小脸一呆，马上便是一阵银铃般的娇笑声，眯起的眸子俏皮可爱，仿佛会说话一般，简直是喜闻乐见，大快人心。
“你敢打我，老子这天赋……”司徒乐双目怒瞪，眼中布满难以置信之色。
“啪。”方云哂笑一声，毫不犹豫的，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老子这天赋……，纵然修为尽失，肉身强度倒退，也绝不会输给你。”司徒乐气的浑身抽动，可看了眼方云手中的苍雷刀，忍了下来，君子动口不动手。
“啪。”方云二话不说，大手一甩，清脆的声响再起。
可爱女童骑在脖子上，一双脚丫子甩动，咯咯娇笑不断，然而司徒乐面孔发红，接连挨了三巴掌，已到了爆发的边缘。
只见司徒乐指间灵光闪动，一尊小塔浮空而起，塔身布满经文，还未催动，一阵威压已弥散开来。
“何为魔？”方云眼见不妙，当即脸色一肃，正气凌人，转移话题道。
“魔，当然是走火入魔丧失心神者，不分青红皂白的杀人，只会惹得天怒人怨。”司徒乐下意识的道。
“你苦思三十年，就是这样的结果？”方云低喝出口，神色愈加浩然。
方云看来十分简单的一问，放在这个世界，生于此世之人，由于受到世理局限，若无岁月的沉淀，有这样的答案也情有可原。
“我可有说错？我没错，是这提问之人有错，此人多半就是个魔，有心刁难人。”
司徒乐满面怒容，比起他荒废的三十年，以及修为跌落带来的打击，方云的三巴掌被他忘得一干二净。
“想本少天资纵横，不依修为，只凭悟性，一路通过重重禁制，却被这天杀的魔头困住，看来是要老死在此，悲哉。”司徒乐怒容渐散，转而是一阵悲凉。
“丧心病狂，不分青红皂白滥杀无辜，若不是天生为魔，天性嗜杀，那便是疯子。”方云讥笑道。
话落，方云大手一动，冷冷扫了眼后方血雾，落冰寒施展而出，地面上寒冰飞快铺开。
司徒乐同时出手，小塔三转，佛光普照，梵音震耳。
寒冰封冻地面，佛光净化血雾，刚冲出血雾的行尸，猛地僵硬在原地。
“约定俗成为理，理无绝对的对和错，大多数人的理即是正道，反之为魔。魔者，执一念于心，行事无忌，不尊世间之理，为多数人所不容，如此一来，自然而然的，便成了世人口中的魔。”脚步展开的同时，方云缓缓道。
“理本该如此，不然还能称为人？”司徒乐心神撼动，犹自道。
“你若不打破固守的理念，再留个三十年，也难走出这里。”
“你所说的道问碑何在，快给我带路。我倒要看看，我是否会丧失神智。”方云冷笑一声，不等司徒乐反驳，平淡道。
道问碑，存在血雾深处，三十年前，司徒乐便已寻到，道问碑上有一问，何为魔？
血雾内的疯癫身影，皆是在道问碑前疯狂，失了心神，失了生机，留下尸身，留下一问，何为魔？
“你最好三思，我能固守神智，全托此佛宝。但此宝早已与我性命相合，无法借与你用。”司徒乐手掌一翻，将浮屠塔抓在手中道。
方云不做理会，至于司徒乐的话，他知晓司徒乐并未说完。
方家嫡系族藏秘典有载，本命法宝，有一法可转嫁他人。击杀法宝主人，以其生魂重炼法宝，方法歹毒了点，却颇为实用。
而方云已看出，司徒乐头上，另一件锥子状法宝，即是可爱女童的本体，女童本身为器灵。
血雾内，这里是一处独特所在。
地面碎骨，汇聚成沙地，岁月的侵蚀下，无数碎骨碾为骨粒，成为这白森森的沙地，这里的每一粒沙，皆是骨。
骨沙之地中央，一尊古碑屹立，冲破血雾，直上百丈，古碑通体血色，上刻三字，何为魔。
“天魔无形，为恶业化身；血海污秽，生有血魔……此等为邪魔。”方云直视血碑，一步落下，踏上骨沙之地，沉声出口。
“真魔，执一念于心……”
“执念不散，久而生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