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灏几乎是飞来的。
警察局不是说话的地方,路灏带着顾卿找了一家咖啡厅坐下,暖暖的一杯奶茶飘着香甜的热气,安抚着顾卿的情绪。
路灏坐在对面,胳膊搭在椅背上,眼神低垂着。
顾卿认真看了他一会儿,说:“路灏,你知道吗?你好像只有两种表情。笑和安静。雷帅不一样,他好像每时每刻都有不同的表情,你们是怎么成为好朋友的?”
路灏笑了笑:“男人的友情很简单,简单到我也不知道我们是怎么成朋友的。也许是一起的时间久了,这是很自然的事情。”
“谁和你在一起时间久了都会成朋友吗?”顾卿说。
“有个前提,得是人。”
“什么样的人,不是人?”顾卿问。
“这个怎么说,遇到了就知道了。”路灏又笑:“谁还没遇到几个王八蛋呢。”
“那倒是。”顾卿说:“以前,雷帅,就是我心里那个王八蛋。我这段时间真是,遇到的事情,一个接一个的给我打击,强迫我承受,我有时候觉得,我都快撑不住了,只是撑不住又怎样?咬咬牙,继续撑。我努力让心大一点,再大一点,情绪放空,才能做好该做的事情。”
“你是好姑娘。”路灏看着顾卿,“很少见的好姑娘。”
“我不是,就算是,也没用。”顾卿低落的说:“你不懂。我最近一直在想,我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去真的关心爸爸。我冲他撒娇,我以为我很爱他,可是我从来没真的去关心他的身体?我总觉得他很年轻。今天晚上,我看着一切发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跑不掉,摆不脱,如果没有雷帅,我会不会死?就像那个人一样。”
路灏隔着桌子拍拍顾卿的手:“不要想了,我们的想法很多,但是现实只有一个。有太多我们无能为力的事情在发生,那些不是你有心就能挽回的。人没有前后眼,老俗话了。”
顾卿看着路灏覆盖在她手背上,修长的手指,反手抓住路灏的手转过来看路灏的手心,“好多茧子啊,怎么弄得?”
“抓杠铃磨的,应该戴手套的,我经常忘记。”路灏笑着解释。
“别研究这个了,你情绪好一点没?”路灏说。
“嗯,好点了,我们去看看雷帅。他……”顾卿眼睫毛一颤,一颗颗眼泪毫无预兆的滚落下来:“路灏,我从来没遇到这种事情,雷帅会不会有事?我不懂,我真的一点都不懂,这种情况,雷帅会怎么样?”
“既然不懂,就别想,交给我了。他不会有事的,我保证。”路灏离开座位,半蹲在顾卿面前给她抹去眼泪,“走吧,去看雷帅。我送你去,然后我去办点事。”
“什么事情?”顾卿警觉起来。
路灏又笑了:“一些女孩子不应该知道的事情。走了。”
医院里又是另一番光景,雷帅拍了片,小臂骨折,肋骨折了三根,所幸没有刺破内脏。背上淤青无数,看着惨不忍睹。
警察一走,奄奄一息的雷帅顿时精神了。
田雷很佩服的笑着调侃他:“我说你小子挨揍的时候是不是就护着脸了?”
雷帅坏笑着的横了他一眼:“以后就靠脸吃饭了!”
田雷嗤笑说:“你吊,我们都是靠嘴吃饭!”
“擦,你们靠不要脸吃饭。”雷帅骂。
“别做梦,我是不会把脸借给你靠的。”田雷用力给雷帅固定好胸带:“重伤员,好好养养,你真该看看哥给你做的伤情鉴定!”
“废话,发信息叫你来医院是干嘛的!”雷帅翻了翻眼睛。
“哎,你不觉得今晚上这事儿蹊跷吗?顾卿那么乖巧一个女孩儿,至于惹这么大仇?”田雷搬了把椅子坐在雷帅旁边。
两人正说着,顾卿和路灏就到了。
雷帅看着顾卿红通通的眼睛鼻子,扯开嘴角笑笑,先回答田雷之前的问话,“蹊跷。”雷帅想了想说:“也不蹊跷,天知道。老子只知道,我有麻烦了。那家伙怎么死的?”
“颅内大出血。”田雷说。
“听起来我麻烦大了。”雷帅说。
顾卿咬咬嘴唇,快步走到病床边,不知道该怎和雷帅说第一句话。于是回头对田雷说:“是孙芸芸。”
“是她?”田雷皱眉摸了摸鼻子,对雷帅说,“找个好律师吧。”田雷说。
“有道理。”雷帅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没钱。”
“我来找律师。”顾卿勉强笑笑,“巧了,我姑父就是律师。我去找他,现在就去。”
“着什么急?过来坐下陪陪我。”雷帅勉强抬抬了没受伤的那只是,牵着到肋骨,呲牙咧嘴一阵剧痛。
“怎么没警察在这儿站岗?”路灏打量了一圈没看见警察,还挺惊讶,用一副看杀人犯的眼神看着雷帅。
“警察也是人啊,不得吃喝拉撒睡啊。再说,老子一介良民,又没犯法。用得着二十四小时看着我吗?”雷帅瞪眼,“看我干什么?再看,再看,我就把你喝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