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微阴,11月就没晴过几天。路灏刚离开俱乐部,但是锻炼搁不下,一时也不想去别的俱乐部,就一路溜达到植物园,跑步,自重健身练起来。
路灏喜欢这种天气,略阴略暗略柔。植物园里的落叶树给大地铺了一层焦黄,还没来得及被扫走,踩着沙沙作响。
健身房里的跑步机用起来也有沙沙的声音,但是这两种声音不同,跑步机上是机械的单调的沙沙声,听了不烦就好,落叶的沙沙声,却能够给人带来一些莫名的情绪,它提醒着你感受落叶和年华,那是生命的声音。
春来、夏至、秋去、冬临。
当地球倾斜着角度自己转啊转着的还绕着太阳转,每一秒钟,光影就发生一点细小的变化,这些细小的变化加起来,就是清晨到日暮,年头至年尾。
时间是有生命的,或者是,生命和时间,本来就是同一回事。
路灏闭上眼睛,默数着1……2……3……
一秒一秒数过,感受着自己身体肌肉的有力收缩,他仿佛看到最细小的肌纤维快速的链接分开,等待着变强壮,他仿佛听到血液在血管里澎湃的流动声。
累吗?是的,累。但是真的很爽啊,时间在向前,生命在向前。我们无法阻止自己终将衰老,
只要可以老的慢一些,就足够了。
路灏觉得自己的某些感悟像个老人,于是自嘲的笑笑。
作为一个秀肌肉的男人,他却只喜欢老人,孩子和狗,他喜欢看科普书籍,始终对这个世界保持着好奇。
如初生一般的打量这个世界。是路灏在结束训练后最喜欢做的事情。
于是他看到了植物园里有两颗相互依偎纠缠的大榕树,榕树下有把公园长椅,椅子上坐着一个姑娘。
那姑娘路灏认识,那是。
顾卿在哭。
路灏不由自主的挪动着脚步,走到顾卿身边,问了一声:“怎么了?”
“是你啊。”顾卿抹着眼泪。
“哭什么呢?”
“我爸爸的病情恶化了!”顾卿抽泣着,泪眼朦胧的望着路灏。
“跟我说说!”路灏在顾卿旁边坐下。
“从昨天之前我爸的情况一直很稳定,本来明天就可以手术了,可是昨天晚上他突发心梗……医生出来拿着病危通知书让我签字,要给他做球囊反驳术。好不容易才把我爸抢救回来!我好害怕!”顾卿说。
“救回来不挺好的吗?”
“可是现在我爸爸的情况很严重了,做了球囊反驳,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手术,这段时间我真的怕我爸爸撑不住……”
“吉人自有天相。”路灏只能这样安慰。
“别怕啦。你在这哭也没用吧?现在谁在医院呢?”路灏说。
“我妈妈和我姑姑在的。”顾卿说。
“那你昨晚肯定也是一晚没睡,赶紧回去休息,别在这呆着啦。天气这么冷,会感冒的。你爸需要你的时候,你得先把自己照顾好。”路灏说。
“我不想回去,我不想一个人在房间呆着。”顾卿可怜巴巴的说。
天早上她给她妈妈和姑姑买好饭以后,姑姑就催着她去休息,不然晚上怎么熬?这几天恐怕白天晚上都得有家人等在ICU门外,顾家人特别少。顾卿是独生女,顾爸爸就她姑姑一个亲妹妹。顾妈妈天生胆小脆弱,姑姑还得陪着她安慰她。
顾卿只能和妈妈分开,姑姑和妈妈白天在医院,顾卿晚上在医院。
可是顾卿作完惊吓过度,这会神思恍惚,虽然疲惫到极点了,心情却不允许她休息。
植物园离着医院很近,她晃着晃着就晃来了,坐在椅子上就开始发呆流泪,根本收不住。
路灏明白一个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既然遇上了,就没办法假装不管。
每个人都有最基本的天性:帮助对方脱离困境。
“走,去我那里,我给你做点吃的,然后你睡一觉,我陪着你。”路灏拍怕顾卿的肩。
顾卿觉得也许当时自己真的是太恍惚太脆弱,没有一点点的防备,也没有一丝顾虑,就那么跟着路灏走了。
路灏的蜗居还是那么干净。
顾卿在沙发上蜷缩着坐下,倦怠极了,心里满满的情绪。
原来情绪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也是有体积和重量的,能哽住喉,还能压的心口疼。
路灏随便取了点食材,给顾卿下了碗面,一个糖水荷包蛋。
路灏端过来的时候,喷香喷香的味道直往人的鼻子里钻,顾卿本来觉得自己不可能吃下任何东西了,此时却发现,对这碗面,她根本就拒绝不了。
顾卿没客气,从路灏手里结果碗和筷子,小口小口的吃起来。
一会儿就吃光了,顾卿满足的叹口气说:“真好吃,吃饱了觉得好满足。怎么这么好吃,你怎么做的?等我爸好了我也学着做这么一碗面,他肯定夸我!”
路灏说:“这个简单,先把葱切碎,稍微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