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荡然无存,铁青着脸一挥手说:“我们走吧。”
出门时,柳月还回过头来对着满脸泪水的谷易容说:“我们已经告诉你了,那个卢鹏举是个什么东西,你要还是跟他搅在一起,总有一天真会把自己也给搭了进去。”
会议厅里仍然传来高昂的歌声:
“……
我们是红色的革命后代,
我们是新时代的前驱,
高举着******的旗帜,
团结起来反抗压迫和****。
我们是云龙山下的军旅,
我们是嘉陵江畔的铁骑,
共产主义是我们的信仰,
新的太阳从我们手中冉冉升起。”
这时,已经快中午了,会议在《陵江战歌》声中结束了。
送走了闻梅后,葛利江找到我,我们一起走回家去。
“你刚才为什么不理我?”我问葛利江。
“一看你们那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就象去打架,我不愿意搅到你们的冲突中去。”
“你怕啦。”
“我怕什么?我只是认为‘火炬’和我们本来应该是同一战壕里的战友,最少也应该是一个统一战线的朋友吧,何至于要闹到兵戈相向的地步。”
“两边的大字报你都看了,这场论战是他们首先挑起来的,我们不得不有所回应。”
“那篇《从两个人的嘴脸到号派的阴谋》是你写的吗?”
“不,那篇文章是柳月执笔写的,我执笔的是《关于金鳞中学中学生红卫兵的历史和我们的态度》。”
“那篇大字报把政治辩论搞成人身攻击了。”
我本也不同意这样的写法,但讨论的过程我是参加了的,便不好置身事外,于是说:“不过事在人为,人和事是不能截然分开的。”
葛利江说:“问题是那张大字报中所论之事与所论之人并不是一回事,论点和论据不具有逻辑上的一致性,而且太尖酸刻薄了,象泼妇骂街的似的。”
他的话让我很不受用,自知理亏仍强词夺理地说:“他们现在抛出中学生红卫兵的问题,而中学生红卫兵是当初批判斗争卢鹏举的积极参与者,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与卢鹏举对此一直耿耿于怀没有关系呢?你又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谷易容参与其中,与她当初没能被选为赴京红卫兵代表,心怀不满没有关系呢?”
他说:“我们且不论卢鹏举这个人。就你所说的谷易容的事,如果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地反诘一句,说柳月这样地来骂谷易容,是因为谷易容那一张《进京红卫兵代表应该公开选举产生》大字报使她失去了去北京的资格而耿耿于怀,心怀不满,你们能够说得清楚吗?”
我理屈词穷,只好说:“这张大字报对谷易容确实有失公允,只图嘴巴痛快了。”
他突然问我:“你看过鲁迅的《阿Q正传》没有?”
我说:“你的那本《鲁迅杂文小说选读》里不就有吗?”
“那么,你认为王胡、小D是阿Q的敌人吗?”
他的话让我错愕,说:“你这是什么意思呢?”
“我觉得你们把谷易容甚至卢鹏举当作敌人,有点象阿Q把王胡和小D当作敌人。”
我无法把现在的我们与鲁迅笔下阿Q那愚昧猥琐的形象联系起来,于是说:“你也太过分了吧,我们怎么可能是阿Q呢?至少,现在是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了。”
“以历史的眼光看,六十年代与二十年代并不遥远。”
“我听你说过,你认为毛主席发动**********,与他们那一代人唤起民众,进行国民精神的改造的情怀有关,那么,你认为毛主席对阿Q的认识还停留在鲁迅的时代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即使是在那个年代,毛主席也完全不同于鲁迅。”
“你认为他们之间的差别在哪里呢?”
“毛主席和鲁迅都深刻洞见了社会的黑暗和人民的痛苦,但他们的态度却是完全不一样的。鲁迅意在揭露,以引起疗救的注意,拿他自己的话来讲,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而毛主席却是‘唤起工家千百万,同心干,不周山下红旗乱’,把阿Q、王胡、小D、华老栓、祥林嫂、甚至孔乙已们团结起来,向旧世界发起冲击。正是在这一点上,我才不同意把谷易容当作我们的敌人。”
他的话让我无可反驳,但却又有一种言不尽意的感觉,于是说:“我同意你的观点,同时我也认为,毛主席在率领阿Q们浴血奋战,推翻旧世界,创造新世界的过程中,已经赋予了他们信仰,热情和战斗精神,在血与火的洗礼中,重新塑造了他们的灵魂。现在,能代表他们的已经不再是鲁迅笔下的阿Q,而是董存瑞、黄继光、向秀丽、欧阳海、雷锋等一大批新的典型。”
葛利江说:“我也同意你的观点,同时我也认为,他们代表了我们,并不就是我们。”
我说:“即使我们只是我们,即使我们对谷易容存在偏狭,我们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