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臣、旱魃与俱吠罗说得正欢,忽有一个阴测测的声音,若有若无般传了过来:“俱吠罗,可敢与我一战?”俱吠罗闻言,面色陡变,一拍桌子,道:“好贼子,今日好教你知道我俱吠罗的手段。”又对酒保道,“酒钱且记在账上,待下回一起清算。”话声未落,人已出了饭店之外。身形之快,当真令人叹为观止。
旱魃待要出去瞧个究竟,将臣道:“追不上啦。人早走远了。”心中却想:“外面那人,修为当不在俱吠罗之下。天下何时有这许多高手?”旱魃撇嘴道:“哼,就你厉害,偏偏我不知道。你且说说,这个俱吠罗与客栈外面那人是何出处?”将臣摇头道:“这个我却不知。”旱魃白了他一眼,道:“你不是十分厉害么,怎的这时又不晓得了?”心中与他赌气,倒了一碗酒,自斟自饮,不再说话。
酒保见俱吠罗离去,走过来收拾碗筷,摇头叹道:“哎,又是一笔陈年老账。”旱魃奇道:“小二哥,你这话怎么说法?”酒保道:“回姑娘问话,这个俱吠罗与我们老板娘相熟,承老板娘面上,每回路过此地,都要来吃上几顿酒。”
旱魃道:“他照顾你生意,那可是好事,怎的你这般不情愿?”酒保摇头苦笑道:“姑娘却有所不知,这俱吠罗每回吃完酒,都是大笔一挥,不见半分银两,全是赊账。如此一来二往。已有数年光景,只酒钱都不知有多少了。”
旱魃气愤道:“那不是吃白食么?”酒保点头道:“谁个说不是呢?若个个客人都似他这般,生意还怎么做,偏生老板娘不吱声,惯着他胡闹。我们做伙计的,又哪里敢说话。”说罢,端着碗筷进了里屋。
将臣却想:“俱吠罗修为如此之高,不是出自神族,便是来自妖族,你这么一个小小客栈,便想白请他来住,人家还未必肯屈就。”念头一转,又想,“听酒保说,这客栈老板娘与俱吠罗相熟,难道也非寻常人物?”
这时候,天色渐晚。已有不少男男女女进到饭店,天南地北,各式样的人皆有。将臣叫来酒保,询问之下,方才得知。原来这龙门客栈位处古丘国与乌戈国接壤之地,此处东去五百里路,又是东方精灵世界,往来行旅客商,都在此处歇脚。
饭店之中,逐渐热闹起来。一个古丘国口音的汉子说道:“我在古丘国之时,便已风闻乌戈国强盗横行,此番来到乌戈国,却并未见到一个,到底传闻并不足取信。”又一个乌戈国人大声道:“老兄此言甚是,也算为我乌戈国千万国人说了句公道话。兄弟在此谢过啦。”
古丘国人道:“承让了。兄弟,我来乌戈国经商,来此之前,可谓提心吊胆,但富贵险中求,心中总想着过安生日子,如何换得金银满盆。只是来此之后,却只见乌戈国民风淳朴,可谓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全不似传言中的不堪,却是作何道理?”
旱魃素来好奇心强,一路之上又多闻乌戈国之事,也只当果真如此,此时见传闻与事实不符,好奇更甚,倾耳细听。将臣却不以为然,他为人豪迈,素来不喜经商之人勾心斗角的肮脏手段,但见那古丘国人直言不讳,没有奸商的丑恶嘴脸,心中也并不觉得十分讨厌。
乌戈国人叹道:“此事说来话长。从前,我乌戈国依仗精灵族庇护,虽说不上霸绝四方,倒也国力昌盛,百姓安居。自从千年之前,神兽祸乱天地之后,精灵族便与乌戈国泾渭自明,再不往来。若只是如此,乌戈国自甘堕落,成如今这般模样,倒也怪旁人不得。只是这几百年,国内不断有僵尸作祟,死伤无数,使得国民人人自危,每日心惊胆战。平日里不敢出门,又怕见生人,唯恐是僵尸来犯。如此以往,秋来夏去,终于误了生产,生计没了来路,只得落草为寇。”他这一席话,只惹来一阵叹息。
旱魃道:“神兽祸乱天地,那是怎么回事,你晓得么?”将臣摇头道:“似这等神界之事,我等凡人岂能知晓。我也只是大概听闻,相传当时天下大乱,尚无乌戈、古丘、辛夷等国家治世,乃是各族并立,逐鹿天下。凡间烽烟四起,神兽犼趁此时霍乱人间。昊天大神为维护天地秩序,与犼战斗,最后终于将之封印。”心中神往大神风采,又自斟一大碗酒,一饮而尽。
那古丘国人又道:“我曾听说乌戈国以北,冥海以南,尚有一个小国,名为爪洼国。这国家人口不多,不过数万,却在一夜之间消失殆尽。据说也是僵尸所为,不知是也不是?”
乌戈国人点头道:“正是如此。我乌戈国人人尽知此事。只是惨事生在爪洼国之时,我乌戈国并无僵尸为祸,僵尸又委实厉害,我等寻常百姓心有畏惧,个个将此事藏在心底,敢怒不敢言。”饭店众人听得此言,俱都骇然。
将臣只觉怒从心中起,猛一拍桌子,铮铮怒道:“天下竟有这等骇人听闻之事,且不说江湖之中,仇家滋事寻仇,绝户灭门已是大违天和,便是两国交锋,血流千里,伏尸百万,也是情理可宥。此等毒辣手段,直可谓天人共愤。我将臣在此立下誓言,但教我气息犹在,必屠尽天下僵尸。”
饭店之中,一时间拍案喝彩之声四起。那乌戈国人倒了一碗酒,站起身,道:“好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