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走了进来。
李朔并没有理会,他知道除了田大志,没有人会来这间仓库,李朔原本对田大志就没有什么好感,再加上他无端暴怒,使李朔对他厌恶地更加彻底。
田大志进了仓库后,便坐在桌前等待李朔,可是,李朔却迟迟不来,于是,他便装作清嗓子,嗯嗯啊啊地喊了几声,意在提醒李朔尽快过来见他,即便如此,李朔仍然不予理睬,只是站在架子前闷头干活。
田大志有点儿坐不住了,奇怪的是,这一次,李朔同样折了他的面子,他却没有像晌午那样勃然大怒。
又等了一会儿,他长出一口气,似是要调整一下情绪,起身去找李朔,此时,李朔已在整理大桌上的纸张和竹简,感觉身后有脚步声,连忙转身,接着一个箭步跳到长桌的右端,眼中满是警惕的神情,因为他担心田大志可能会动手打他。
田大志连忙和颜悦色地说道:“李朔师弟,师弟,你不要害怕,我是来向你道歉的,是师兄不好,师兄心胸狭隘,不该胡思乱想,对你大发雷霆,你原谅师兄这一次吧。”
“朔儿本就不会饮酒,师兄却以为朔儿是故意拒绝,的确是心胸狭隘,师兄是朔儿兄长,父王教导过朔儿,入则孝,出则悌,兄长理应爱护弟弟,为弟弟树立榜样,这一点,师兄根本没有做到。”,李朔竟然用学过的大道理训斥起田大志来。
受到孩童训斥,田大志自然是怒火中烧,可这时,他却强忍怒火,装出一副忏悔的样子,说道:“惭愧啊,师兄惭愧,师弟说得对,师兄不配做你的兄长,师兄日后一定改正,师弟,你能不能看在我诚心向你道歉的份上,原谅师兄这一次啊,师兄保证,日后一定会对你倍加爱护,就像,就像若讷师弟对你那样,好不好?”
田大志搬出了若讷,戳中了李朔的软肋,而且,田大志演得这出戏确实逼真,博得了李朔的谅解,于是,李朔说道:“师兄如此诚恳,朔儿原谅师兄便是,只愿师兄日后善待朔儿。”
“好,好,师弟放心,一定,一定,哦,对了,马上就要闭馆了,若讷师弟来接你了,就在外面。”
“大师兄来啦,可是,师兄晌午说过,若朔儿今日不打扫完仓库,就不准回房睡觉。”
孩童就是诚实,听完李朔的话,田大志眼珠一转,表情立刻变得放松了许多,带着一副官腔说道:“本管事确实给你定了期限,不过,师弟,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可以延长期限,也算是证明师兄方才所说绝不是空洞之言。”
“真的吗?什么事?师兄请讲。”
“你要答应我,绝不将今日我请你喝酒,对你发怒的事情告诉若讷师弟,既然你已原谅了师兄,这件事情便不要再让他人知晓了,如何?”
田大志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可惜的是,李朔毫无心机,着实卖了一个大破绽给他,这应该是他未曾想到的。
“好,朔儿答应师兄,绝不将今日之事告诉他人。”,可以不用彻夜劳累,而且还能马上见到若讷,李朔未加思索便痛快地答应了。
“好,好,这才是我的好师弟啊,来,师弟过来,师兄帮你擦擦脸。”,田大志激动地说道,不过,他不是因为感激,而是因为他不用再担心会被逐出土宗。
虽然接受了田大志的道歉,但是,李朔已经对他有了戒心,不愿与他离得太近,于是,他用衣袖胡乱地擦了几下,说道:“请师兄带朔儿去见大师兄吧。”
李朔仍不领情,田大志却不想再去计较,因为他已经达到了他的目的,态度变得冷淡起来,不愿再对李朔多言,只是挥挥手示意李朔跟在他的身后。
熄灭灯火,田大志带着李朔走出仓库,此时,来此读书的弟子皆已离去,浩海阁显得有些空旷,若讷等候已久,正在柜台前踱步,脸上略显焦急,听到脚步声,连忙抬头,看到了李朔的笑脸。
同时也看到,李朔的脸上满是泥尘,道袍上也有大片脏污,顿时眉头一皱,疑惑地看向田大志,田大志变得和颜悦色,不慌不忙地走过来,说道:“若讷师弟,我把李朔师弟带来了,你们先走吧,我还要整理一下账册。”
田大志狡猾之极,根本不想给若讷质疑的机会,把李朔交给他之后,立刻下逐客令,同时转过身去,假装整理书架上的账册。
若讷很想讨问一个说法,却没有想到,田大志竟如此油滑,刻意躲避追问,脸色顿时变得铁青,轻哼一声,带着李朔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