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春犹豫片刻,还是没有把想问的话问出口。
公司不是投资一百万,而是一百六十万,虽然李家明表过态,讲那六十万算是借资不是扩资。相处大半年,他相信李家明会讲话算数,但等公司资金稍宽裕后,肯定要先还借款。可那六十万一还,公司除了剩下一大堆硬杂木外,也就是一些粉碎机、锅炉了。
曾春的犹豫,李家明还真没注意到,现在细木工板厂的事让他很烦恼,真没那个闲心去猜手下人心里在想什么,可已经锻炼出来的毛砣观察到了。
“家明,曾春他们是不是担心分红的事?”
“不是吧,他担心不会跟我讲?”
“怎么讲?你已经借了一百万出来,还垫了六十万!”
毛砣看了看公司外面堆积如山的硬杂木,又看了看细木工板厂后面的杂木堆,小声道:“家明,我觉得曾春他们收得太多了,总共快有千多方(立方米)吧?莫非他们还准备,冬下(天)做几百万袋菌棒出来?”
不是曾春他们收多了,而是李家明要求他们尽量多收。外面的木材加工厂开始大量跟风了,最多到明年上半年,全地区包括邻省的产量至少是目前的三倍,到时候父亲那肯定会处于亏损。
不玩一把大的,尽量筹集到尽可能多的资金,那个烂摊子谁有把握收拾?
旁边没有外人,听李家明如此解释,毛砣犹豫一阵,小声问道:“家明,厂子不可以转产?你在屋里的时候,不是每日都煮竹子、还捉竹蠹、白蚁吗?”
李家明眉头一皱,沉吟道:“毛砣,柳老师寻了你?”
“嗯,他跟我讲了竹地板、模板的事,还问我,你想到办法没有?”
“你怎么讲的?”
“我讲你成日忙香菇生意,没看到你做别的。”
这小子长心眼了,也不亏自己教他这么多,正推摩托车的李家明转过身来,盯着毛砣的眼睛,沉声道:“莫乱讲话,哪怕是传宗叔叔问,你也不要乱讲!”
“晓得,为什么啊?”
这次李家明没有解释,只是扔下一句‘你不懂’,跨上那辆丰田摩托回家吃饭。快开学了,公司上了正轨,自己就得静下心来读书。厂里的危机得辩证来看,危险背后其实是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