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夏班师回朝,虞淅川告知其朱祐樘驾崩的消息,一时间不由得握着虞淅川的手老泪纵横。在刘大夏心中,朱祐樘是个难得的好皇帝,驱逐奸佞,勤于政事,励精图治,开创了“弘治中兴”的一代盛世。
虞淅川自少时其便辅佐朱祐樘,两人年龄相仿,意气相投,君臣之间感情甚笃。如今他重回大明,故人却撒手人寰,心中感伤,不由得感喟:“先帝提倡直言进谏,为人宽厚仁慈,躬行节俭,不近声色,勤于务政,任贤使能,抑制官宦,重视司法,与民休息。方使我朝如今吏治清明,国泰民安。先帝真乃一代不世出的明君圣主也。”
郁定澜将李二狗的尸身带回了京城,郁如烟一见,不由得泪落。郁定澜将李二狗临终前的一番话学给郁如烟听,郁如烟惊道:“曹国公李文忠将军的后人?想不到他居然还是皇亲国戚。”
朝廷下旨,厚葬了李二狗,复其本名李尚贤,追封其为曹国公兼忠孝烈武大将军。
刘大夏大破瓦剌,彻底清除了朝廷北疆的祸患,照例说,新主朱厚燳应大加封赏,以安军心才是。谁料朱厚燳仅只是口头嘉奖了几句,便再无下文。
郁如烟心知此事不妙,却听说朱厚燳令刘瑾掌管钟鼓司,负责皇帝出朝时的钟、鼓及内乐、传奇、过锦、打稻等杂戏。刘瑾日日向皇帝奉献飞鹰、猎犬、歌舞、摔跤等游戏,令朱厚燳欲罢不能。
一日,郁如烟在宫中巡视,远远便见一群内监前呼后拥一人而来,郁如烟起初猜想是朱厚燳,但仔细一看却并非皇帝仪仗。待得那人走近,郁如烟才看清,原来是她多年未谋面的堂兄。
更名刘瑾的郁德全身穿御前近侍方能穿着的红色大襟窄袖贴里袍服,下长过膝,膝下施一横襕,胸前缀以补子,令人望眼便知,此人深得皇帝宠爱。郁如烟见势不妙,意欲回避,却被刘瑾叫住。
“呦,咱家道是谁呢?原来是郁大人来了。来来来,快给郁大人问安。”刘瑾招呼着身旁的太监,众内监却无人真正理会郁如烟,只有几人嬉笑着给郁如烟行了礼。
郁如烟此番以高位女官重回宫中,后宫宫人无不对其敬畏有加,此番遭遇几名内监的如此调笑,无非是仗了刘瑾的势。郁如烟知刘瑾今非昔比,心中不由得加了几分小心。
郁如烟笑笑道:“刘公公,多年不见,你这又改名换姓,本官真是差点认不出来了呢。”刘瑾一听此言,咬牙切齿地道:“咱家身子残缺,自然是不能再用父祖之姓,免得玷辱家族门楣。不像有的人,作恶多端,逆天而行,却依旧寡廉鲜耻,顶着家族的名姓到处招摇。”
郁如烟笑笑道:“这么说,刘公公是因为自己作恶多端,逆天而行,只不过因为知道廉耻,方才改名换姓的?”
刘瑾一愣,见自己于口舌之间确实斗不过郁如烟,便道:“哈哈,咱家不和你逞这口舌之能,咱家只是提醒你,如今已是正德年间了,皇上承继大统,有意整肃后宫,革除弊端,严防女人干政,你若再似以前一般执迷不悟,可别怪我这个当哥哥的没提醒你!”
郁如烟道:“多谢兄长提醒,只不过,后宫不可干政,可不光指的是女人,内监,也是一样。”说罢,与刘瑾擦身而过,再不回顾。
郁如烟走后,刘瑾目露凶光,自胸腔内迸出了几个字:“郁如烟!你这个小贱人!我定要教你粉身碎骨!”
想当年郁德全被郁如烟骗进宫中,被逼净了身,一时间真如天崩地陷一般绝望,一心只想求死,再无他想。然终因害怕,不敢赴死。郁德全遂给家中捎信,想从妻子刘氏处得到一丝慰藉。
谁想刘氏听闻郁德全被净身的消息后,竟改了嫁。郁德全愤怒不已,痛定思痛,遂下定决心,不再求死,以图伺机复仇。郁德全为彰显自己的复仇决心,取妻子之姓更名刘瑾,以示与郁如烟再无瓜葛,从今往后,也不会再顾念血脉之情。
因触犯宫规被判死刑,侥幸被赦免后,刘瑾意识到宫中生存不易,当务之急,便是为自己寻找一个有权势的靠山。刘瑾盯上了两岁时即被立为太子的朱厚燳。自此之后,刘瑾便日日盯着朱厚燳的行踪,寻找机会接近太子。
这个机会终于被他等到了,刘瑾自然不会放过。朱厚燳身为帝后独子,自幼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身边又无争储夺嫡之患,自然容易被新奇有趣的事情吸引。刘瑾就是那个为他猎奇的人。
朱厚燳天资聪颖,无论文学武功,都是一点就通,一学就会,照理本应继承乃父之志,励精图治。然刘瑾日日变着花样向朱厚燳进献奇玩异宝,组织演艺杂戏,令朱厚燳乐在其中,欲罢不能。
刘瑾深知,讨好了太子,便是讨好了未来的皇帝,也是为自己的锦绣前程,铺好了一条通天大道。果然,朱厚燳继位后,刘瑾便由随侍太子的小内监,一跃成为掌管钟鼓司的大总管,泼天富贵,似锦前程,似已在刘瑾面前慢慢展开来。
此番刘大夏与郁定澜大破瓦剌,朱厚燳正要拟封赏圣旨之时,却被刘瑾引到钟鼓司看戏。朱厚燳看得兴起,便将封赏之事忘得一干二净。
刘大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