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玉儿之事,郁如烟坐在列衣帛记店里也是心不在焉。
谁想那何氏似故意挑衅般,又带着玉儿来到了列衣帛记。郁如烟一见玉儿便又忍不住又抱又亲,那何氏倒也不阻拦,只是借此机会又在说着劝郁如烟改嫁的话语。郁如烟便也似听不见一般,只顾哄着玉儿玩。
门外的虞淅川远远看到了这一切,想上前,却不知从何说起。
何氏见郁如烟并不理会自己,自觉无趣,便又带着玉儿离开了。郁如烟一路目送着何氏母女离开,心中依旧是郁郁,便向汤掌柜告了假,提前回了家。
郁如烟刚到家,虞淅川便跟着敲开了郁家的大门。郁如烟一见是虞淅川来了,便要关门赶他出去,郁母教养甚好,便拦住女儿,将虞淅川请进了屋中,同时轻声对女儿说:“要闹也在家里闹,在门口,让旁人瞧了去,成甚么体统。”
两人坐在堂屋中沉默了半晌,终于还是虞淅川先开口,道:“皇后娘娘说,你这样半途抛下她,是很不讲信义的行为。”
郁如烟被气乐了,道:“这是她跟你亲口说的?”虞淅川道:“她还说,你要是肯回去,她许你官复原职。”
郁如烟道:“那她还说甚么了?”虞淅川一时语塞。
虞淅川知郁如烟素来伶牙俐齿,个性又强势,从不敢与其在口舌在争胜,此番过来请她,更是不知该说甚么好,只能搬出皇后来,皇后的话转述完了,他便不知该说甚么好了。
郁如烟礼貌地笑笑道:“哦,那民女谢过虞将军转述之恩。相烦虞将军禀报皇后娘娘,民女恭祝皇后娘娘顺利诞下皇子,祝皇后娘娘福寿齐天。”
虞淅川道:“我……我是来请你回去的。”郁如烟道:“回去?回哪儿?这就是我的家啊。”
虞淅川道:“回咱们家。”郁如烟一笑道:“那是虞将军跟田小姐的家罢?”
虞淅川急道:“我从来没想娶她!是你偷偷背着我跟她定了亲!”
郁如烟站起身来,背对虞淅川道:“我那也是为了你好,让你娶她是皇上的意思,你若不答应,便是违背了圣意,今后你还如何在朝廷上为官?”
虞淅川一拍桌案道:“我本就不想当这个破官,要是皇上非逼我纳妾,我也辞官不做了!”
郁如烟回过身来,斥责道:“轻点!好歹也是酸枝木的,虽比不上你家的紫檀金贵,也要不少银子呢!”
郁如烟顿了一顿道:“你可想好了,娶了田小姐,有田家相佐,你可就真能权倾天下,永葆荣华富贵了。”
虞淅川嗤道:“这种荣华富贵,不要也罢,富贵也罢,贫穷也罢,若没有你,我活着也没有甚么意思。”
郁如烟道:“休书上说的都很明白了,你我夫妻情分已尽,你还是回去罢。”
虞淅川从怀中掏出休书,用力撕扯几下,那素笺瞬间便化为齑粉。郁如烟道:“你撕了它也没有用,我终究是不会跟你回去的。”
虞淅川腾地一下站了起来,道:“你若不跟我回去,我便去你家门外跪着,跪到你同意为止!”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虞淅川真的去郁家门口跪着了,这可惊坏了郁母孟氏。
孟氏急忙赶到虞淅川面前道:“虞公子,这可使不得啊。”虞淅川道:“岳母,如烟不跟我回去,我是不会走的。”
孟氏赶忙回去劝郁如烟:“鸿儿,这男儿膝下有黄金,你可不能这么做。”郁如烟思量了一下,又算了下自己归家的日子,便提起石榴裙走出门去,到门口对虞淅川道:“你进来罢,我有话和你说。”
虞淅川随了郁如烟进得房中,郁如烟道:“我为你留了阳关道你不走,偏要随我走这独木桥,此番回去自是会面对风高浪急,搞不好还会阴沟里翻船,你都做好准备了?”
虞淅川道:“我虞淅川这辈子经历的沟沟坎坎还不够多么?有你在,我还怕甚么?”
郁如烟道:“那我做甚么你都能接受?”虞淅川笑了笑:“郁尚宫的手段,我还没有领教够?我要是受不了你的机关算计、心狠手辣,早就不会来这里求你。”
郁如烟眨了下眼,嘴角漾起了一丝微笑,道:“好,我跟你回去,不过回宫之前,我还有几桩心愿未了。”
虞淅川跟着郁如烟来到了郁父郁启疆的墓前,两人在墓碑前上了香,并三叩头。
行礼毕,郁如烟对虞淅川道:“你先去车上等我罢,我想跟我爹单独说几句话。”
虞淅川离开后,郁如烟默默地道:“爹,当初我入宫,就是为了出人头地,不辱没门楣,如今我做到了,只要我想,我可以让这个天下都是我的,真正实现你经天纬地的理想。可我不能这么做,爹,你要帮我,帮我控制我的野心。自古谋篡者但凡失败,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我不能冒这个风险,我更不能对不起张念芹,爹在世是最重信义,我更不能做不讲信义之人。可是如今之势,我若隐忍,便可能连自己都保不住,我若出手……爹,我究竟该怎么办……”
从郁启疆的坟上回来,郁如烟对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