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如烟在司衣司曾为诸多宫人、嫔妃裁制过衣装,如今终有机会为当朝皇后、她的挚友张念芹裁制大婚之吉服,自是万般尽心尽力。
为彰显皇后一国之母的身份,衣装设计自以百鸟之王凤凰作为原型。整个袍服均以织花线刺绣出凤凰于飞的纹样。织花线的每股丝线色彩有深浅变化,色泽丰富,以织花线绣出的纹样,不用变换色线,即可取得色彩自动过渡的效果。
郁如烟以绕线绣勾勒出整个凤凰的轮廓,再以鸟眼绣为凤凰点睛,并以连物绣为整个袍服连缀珍珠、云母等物。袍服设计的点睛之处在于裙式以缎裁剪做条,两畔以金银线镶边,碎逗成裙,谓之凤尾裙。穿着此裙,走动时翻飞摇曳,形似凤尾,煞是好看。
张念芹头戴皇后之制的凤冠,其冠上饰翡翠龙饰九条,鎏金凤饰四条,中间的翠龙口衔一枚大珠,上有翠盖,下垂珠結,其余龙、风皆口衔珠滴,珠翠云四十片,大珠花、小珠花数十余。耳后各有三片“博鬓”垂下,饰以金龙、翠云,皆垂珠滴。另有翠圈口一副,上饰珠宝钿花十二,翠钿十二。
张念芹身着郁如烟亲手打造的吉服行大婚之礼,真如凤飞九天,母仪天下。郁如烟凝视着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张念芹,更是成为新娘,嫁作人妇的张念芹,泪水早已打湿了眼眶。
大婚礼成后,皇帝即举行册封仪式,加封一众朝臣命妇。郁如烟身着深青色绣翟衣受册,衣、裳俱青色绣翟,内着青纱单衣,领、裾、蔽膝皆随裳色,领缘加文绣。并着二品命妇冠服,蹙金绣云霞翟文霞帔,钑花金坠子。
郁如烟受册二品诰命夫人。朱祐樘念废后吴氏抚养之恩,将其兄吴瑛由羽林卫指挥使升任为正四品都指挥佥事,入锦衣卫百户。
王将军因辅佐新帝登基有功,被封顺国公。朝臣被封公爵,本是莫大的荣宠,然郁如烟眼皮一跳,心想,公爵不过是个虚位,王将军被封公后,便没了下文,即未授其兵权,如此一来,还不如统帅三军的虞淅川。
王将军当初在府中冒死容留朱祐樘,又费劲心机帮助皇帝偷偷潜入宫中,一举承继帝位,可谓是功勋卓著。朱祐樘利用王将军与万贵妃之间的恩怨,使其助己即位,然如今,却终是忌惮其兵权在握,不肯以实权相授。
郁如烟心下了然,朱祐樘与朱见深,真不愧是亲生父子,为天子,承大统,便开始担忧自己的这把龙椅坐得稳不稳,郁如烟对于朱祐樘的猜忌之心,有了更加清晰的认识。顺国公亦心如明镜,是以面上一直挂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微笑,颇有狡兔死,走狗烹的意味。
册封礼后,帝后大宴群臣。张念芹见顺国公神情甚是落寞,便叫身旁侍奉的宫人于晓晓奉一杯美酒赐予顺国公。
司宝司特地为今日的酒宴打造了花色不同风格一致的十花金盏。十只鎏金花盏大小、轻重相等,造型、纹样有异,即盏口分别作成梅花、秋葵、四照花、栀子花及单瓣、复瓣、重瓣三种不同的莲花,盏心和内壁的每一曲都依照盏口花式的不同而分别装饰对应的图案。于晓晓为顺国公端去的酒盏为栀子花盏,盏壁内每个花瓣里都装饰着折枝花,甚是精致。
但顺国公的眼光却一刻也未在那酒盏上停留,那手持酒盏,含羞低首,清丽如出水芙蓉的美貌宫人,一霎间惊艳了略过无数人间美色顺国公。而郁如烟亦从于晓晓的眼中,读出了特别的意味。顺国公谢过了皇后,将美酒一饮而尽。
筵席散后,顺国公拦住了郁如烟:“郁大人。”郁如烟颔首行礼:“顺国公。”
顺国公沉吟了片刻道:“本王有一事要劳烦大人。本王发妻故去多年,本王鳏居多年,未有续弦。如今……本王想请郁大人向皇后娘娘请一个恩典,将身边的一位宫人赐予我为妻。”
郁如烟笑笑道:“可是今日为国公奉酒的那位?”顺国公笑道:“郁大人果然冰雪聪明。既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宫人,自是兰心慧质,才貌双全。本王自会立其为正室夫人,举案齐眉,携手终老。”
郁如烟点点头,明白顺国公的意思,既知大势已去,倒不如求个安稳,偕美归隐,做个富贵闲散公爵。
至于立于晓晓为正室夫人,更是彰显了对皇后的尊重与重视。郁如烟道:“既是如此,下官便在此恭喜顺国公了。”
顺国公微笑道:“郁大人与虞将军前途无量,可谓国之栋梁啊。这今后前朝后宫的一干杂务,便都要劳烦二位了。”
郁如烟知此话颇有艳羡之意,只得避开话题道:“下官这就为国公探听皇后娘娘的意思,能成国公之美,想必皇后娘娘也是甚喜。”
郁如烟为顺国公做这顺水人情,颇有在朝中培植羽翼之意。自从知晓了当今皇帝曾为己所救,且又是张念芹的情郎后,郁如烟便知自己很难不被卷进朝堂政治的漩涡中,既是如此,郁如烟便做好了一切准备,迎接命运为自己准备的挑战。
郁如烟来到坤宁宫中向张念芹提及于晓晓之事,张念芹自是满口答应,且下旨封其为正三品端柔龄孝公主,以公主之礼,许配顺国公。
于晓晓谢过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