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四百余。我,三百过半。
敌,精锐。我,鱼腩。
敌,武械完备。我,拳头长矛。
敌,井然。我,无序。
敌,有猛气鼓舞。我,有新败在前。
若要使敌我一战,必有猛将,舍身无回。当断定己方劣势明显时,任谁也明白了,第一场战役大半已属于战将之争。不仅己方这样想,敌方为了彻底击溃士气,更会这样做。石朗深明此理,突地放声笑道:“善哉善哉……既然一见如故,我们就用拳脚聊聊天吧!”
这是要斗将。
石四方明白,所谓士气,可再不可三。只要二期再败,就有了怯战之心,再往后不必打了,必输无疑。况且他们要推进到桥中,更要趁着一股勇劲,在敌人分兵两头时,占取先机。于是,当仁不让的出列,话不多说,跳去十来米,斜落在桥沿上,冷声道:“这里风大,你敢来吗?”
“善哉善哉。”
石朗体格庞大,只比大象小一号;可动起来,竟比灵猴更轻灵,脚尖点水,只留下些微的波纹,人已横跨十来米上得桥沿。在石四方面前五米处笑呵呵道:“我体重,不怕被风吹去。”
两人所在桥沿,至多不过一尺来宽,比照两人的体格而言,只能进不能退,退则失位,将瞬间被击落下去——而下面隔着五十米悬空,只有湖水,再没其他借力的东西。
战士作战,只要照面就是开始。
石四方激发青光,身形一瞬而至,在石朗头前使出钻拳。石朗双手合十,脸上笑容如故,在拳头落下时,翻掌接去。
两人一块一慢,但拳掌同时相撞,顿时有断金之声。
这是石四方最精擅的角度,后招更是无穷。看他只略略放出威量,凝住对方,同时化拳为掌,如蛇吻般咬住对方手腕,借力侧翻,人在半空时双脚一并,弹射向对方胸膛。
石朗本该空门大开,但在石四方放出威量时,己身也暗暗将威鼓起,只是假装受到影响,等石四方因重击失去平衡,便将大半的力都运在胸前,生受一击,同时反拽住他,另一拳狠狠砸在地方腰间!
两人都是猛力者,一方早有准备,一方铜皮铁骨,两相比较,以伤换伤起来,真是谁人也猜不到结果。只听轰地炸开气流,继而威量相撞破碎,四溢开来,裹挟着狂风将水流倒卷起来,飞漫长空。
周遭小船都受到影响,靠着驱动强念,才稳稳定在水面;当众人再看时,桥沿上两人已经分开,仍是原本的位置,一个口含鲜血,胸口显露凹陷,犹自大笑;一个扶着殷虹细密的腰身,勉强站住。
一期生受到振奋,齐声喊叫,士气如虹。至于二期生,则惴惴的退了两步,神情有些萎靡。
擎天先嚷起来,道:“哎呀!这家伙不中用啊!早知道我上了。”方恒就在旁边,闻言一把钳住他的脖子,怒目道:“你给我闭嘴!”
洛仙和吴奈一边一个,将他们拉开;擎天犹自嚷道:“怎么,还不让说话啦?想打架,老子奉陪就是!”
吴奈死死拉住道,劝道:“你就少说点吧,大家站在一起,已经是同伴了……这个……我们是同伴!”豹头小子说话也不利索,只反反复复的这么说。偏偏擎天被他救过,是以也不说话了,只是怒视着方恒。
方恒本来没太大的气,此时却真的要一拳打过去。洛仙忙挡住他,而后回转过来,望着或不忿或惴惴的人,沉声道:“你们大概以为石四方已经败了,我也不会说他一定赢——但是,我敢保证,他不会输给别人,至少不会输在这里!”
“你们把眼睛睁大些,好好的看,如果他做不到,我们就笑话他一辈子……”洛仙说完自己竟然愣住了,笑出声来,像要挥散沉闷的空气,摆手道:“我还是不太擅长说这种话,总之,你们瞧着吧,石四方不会输。”
当然不会输!方恒冷冷哼了一声,目光死死盯住石四方,想道,你已经发出挑战,向一个怪物挑战。如果你输在这里……你不能输,死也要赢!
为了面子也要赢,打碎了骨头也要赢,为了以前和以后,你都要赢——我们可不是耍猴戏给人看的——
方恒想到这里,就觉得血气翻涌,脸上刺痛不已;仿佛此刻露出颓势的是他自己一样,他竟然吼叫出来:“你在耍猴戏吗!后面有人在看啊!”
石四方略略侧头,后面是他的临时部属——然而这些人的目光,对他来说毫无意义。他看到更后面,在千米之外,漫步一样走过来的人。
虽然以他的目力,并不清晰;但他就是知道,这个人在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他甚至能想象这个人的目光——
没有任何变化,像静静流淌的江河那样,将视线投注在这里。那双赤瞳,不表露任何意义,仿佛你存在或不存在,都是一样的。
他讨厌那双眼睛,他想要让这双眼睛露出惊讶。那么首先——不能让这双眼睛看到自己输!
“你笑够了么。”石四方扭过来,冷冷道。
石朗笑道:“善哉善哉,我无意冒犯,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