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清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狄仁杰转过身道:“孙喜望,你夤夜潜入客栈行凶伤人,已犯下重罪,如果再不道出实情,那可就是罪上加罪!你要想清楚。”
孙喜望泪流满面,双膝跪倒叩下头去:“小人一定实话实说。”
狄仁杰点了点头,道:“我来问你,你为什么要跟踪那两个人进入客栈?”
孙喜望长叹一声:“唉,说起此事,小人真是一肚子苦水!”
狄仁杰和文清对视一眼:“哦?不要着急,慢慢的说。”
孙喜望道:“小人世居盱眙,以开绸布店为生。数年前,小人去了阎氏为妻。婚后,阎氏还算贤良,帮助小人经营买卖,出纳账务,一切都平平安安,日子过得也很舒心。可两年前,也就是盱眙断盐之后,城中盐价暴涨,百业萧条,我们的生活一下子没了着落,小人不得不经常外出,做些微利的小生意,以维持家用。”
“有一次,小人从外地卖布回来,街坊的一位大娘告诉小人,我不在的时候,阎氏经常深夜出门,整宿不归,店面也关了张。开始小人不信,可自从在家中发现了一件怪事之后,小人便开始怀疑起来。”
狄仁杰道:“什么怪事?”
孙喜望道:“大人您知道,盱眙县城自两年前断盐后,盐价涨到了四百文一斗,家家户户买盐都成了难事。像我这等中平人家,一年之内顶多有半年能够吃上咸盐,另外半年便是淡食了。”
狄仁杰点了点头:“这我知道。”
孙喜望道:“我家中的怪事就是出在盐上。”
“哦?”
“小人平常到何家盐号买盐,每次只买一斤,最多两斤,放在家中慢慢食用。可几个月前,小人从外地回来,却发现家中多出了七八个大陶罐,打开一看,里面装满了白花花的食盐,足有驶来斗之多。当时,小人吃了一惊,赶忙询问阎氏,这些盐是从哪里来的?阎氏对我说买的,您知道,十斗盐就是四千文呀,我很生气,责怪她不该花那么多钱买盐。”
“可阎氏却说,这些食盐是从盐枭手中买到的,二十文一斗,和常平盐一个价钱。当时,我听说后很高兴,但转念一想,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盱眙城中,即使是盐枭卖盐,也要卖到二百文一斗。再说,盐枭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到卖私盐,怎么可能按常平盐的价钱卖?这也太说不去了。”
狄仁杰缓缓点了点头。
孙喜望道:“自那时起,我便怀疑阎氏在外面勾搭上了有钱的阔佬,否则,谁会给她送来这么多白花花的食盐。于是,几天后,小人假意出门,在城中的一家茶楼里躲了起来,到夜半时悄悄潜回家中。谁知我竟然看到自家门前停着一顶蓝呢小轿,没过一会儿,阎氏就上了轿子。我跟着轿子就到了这家客栈的门前。”
“可是,从轿子里面竟然下来了两个人!这二人都身穿套头黑斗篷。我尾随他们到了一间客房外。我亲眼看见这贱人和一个男人……”
说到此处,孙喜望浑身哆嗦,再也说不下去了。
他强压怒火,半晌,长叹一声:“家门不幸,出了这等****。当时,我本想闯入房中,捉奸在床。又怕自己不是那奸夫的对手,反被其害。因此,便按下怒火返回家中。待阎氏归来,小人厉声责问,不想阎氏却耍起泼来。大人,小人是要面子的生意人,面对这个泼妇,我只得忍气吞声。”
狄仁杰道:“你是说,从轿子里下来了两个人?”
孙喜望点了点头,恨恨的道:“就是那对奸夫****。想是那男人早已躲在轿中。”
狄仁杰点了点头,道:“你是说,他们在地字甲号房中幽会?”
孙喜望道:“小人也不知是哪一号,反正就是楼上的第一间。”
狄仁杰对文清道:“就是地字甲号房。”
文清点了点头。
狄仁杰道:“你看清那个男人的脸了吗?”
孙喜望摇了摇头:“可惜,我跟踪了几次都没有看见奸夫的容貌。”
狄仁杰道:“好了,你继续说吧!”
孙喜望道:“此事之后。小人买了一个丫鬟,名叫梅香,将她安置在阎氏身旁,只要有事就像我报告。过了些日子,梅香对我说,只要我不在家,阎氏便偷跑出去与奸夫幽会,地点就在通衢客栈。当时小人就想到衙门报官,可回头一想,只要衙门出面,定然会闹得满城风雨,小人也必定颜面扫地,还怎么在城中住呀!于是,小人便起了杀心。”
狄仁杰深吸一口气,缓缓点了点头。
孙喜望又道:“我连续一个月躲在朋友家中,白天睡觉,夜里跟踪这对狗男女。发现他们每次幽会都是在三更时分,地点则是通衢客栈小楼的客房之中。于是,昨夜,小人在客栈外等候,果然,到了三更时分,两个狗男女穿着黑斗篷来到客栈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