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才赶忙道:“我就是。”
武三思四下看了看,举起手里的一封告密信:“这信是你投入铜匦之中的吧?”
赵富才道:“正是。”
武三思道:“我们进屋说话吧。”
冯万春继续说道:“后来我们才知道,来看我们的这个人,就是梁王武三思。”
狄仁杰又是猛吃一惊:“是他?”
冯万春点点头:“武三思坐下以后,三言两语便识破了我们的身份……”
武三思腾地站起来:“你不是薛青麟,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屋中诸人登时傻了,只有赵富才笑了:“我说武大人,现在谁是薛青麟还重要吗?”
武三思一愣:“什么意思?”
赵富才道:“重要的是这封告密信呀!您看现在我有薛青麟的身份文牒,您就把我当作薛青麟不就成了吗?”
张贤拱也站起来,压低声音道:“是呀,武大人,到时候黄国公满门处斩,还能有谁认得薛青麟呢?而且,我们在这个薛青麟的包袱中发现了几札文记,上面提到了这件事,他说黄国公有大恩于他,他不能做此禽兽不如之事。”
武三思霍地抬起头来:“哦,他是这样说的?”
张贤拱转身走到床前,从包袱里拿出文札递了过去。武三思接过来看了一遍,倒抽了一口凉气:“看来,圣上是所托非人呀!”
他沉思了片刻,点点头:“你们说得也有几分道理。既然这样,我就替你们担待了此事。”说着,他的目光望着赵富才,“自今日起,你的名字就叫薛青麟,不管走到哪里,只能使用这个名字,懂了吗?”
赵富才连连点头:“青麟明白。”
武三思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嗯,孺子可教啊!青麟兄,苟富贵,勿相忘啊!”
赵富才不明白他掉的这几句书袋。以代写书信为生的张贤拱听得明白,赶忙道:“一切全靠大人提携!”
武三思哈哈大笑:“诸位请坐。”
几个人松了口气,坐在椅中。武三思道:“今天我来,主要是说一说这份告密信。”
冯万春道:“那天晚上,他告诉我们告密信应该怎样写,何处为轻,何处为重,并监督我们将信写好后,这才离开。”
狄仁杰狠狠一拳擂在榻旁:“这个奸贼!”
冯万春长叹一声。狄仁杰道:“刚刚你说,薛青麟在文札中提到他不愿参与构陷黄国公一事?”
冯万春点头:“正是。”
狄仁杰对元芳道:“看来,这个薛青麟还是个有良知的人!”
冯万春尴尬地低下头去。狄仁杰看了他一眼道:“好了,你继续说吧。”
冯万春道:“自此后,一场栽赃黄国公的阴谋便开始了。因薛青麟是假,他不敢公然露面,就由我们五个轮番到江州刺史府投状上告。而赵富才在京城得到武三思的指令后便暗往江州,指挥我等照令执行。果然,两个月后,黄国公满门抄斩。而那些认识薛青麟的人大多与真薛青麟一样,是黄国公的幕僚,因此也都随李霭被杀,这样,假薛青麟终于敢在人前露面了。这之后的事情您就都知道了。”
狄仁杰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你们做水匪的时候,天天杀人吗?”
冯万春摇摇头:“当然不是。”
狄仁杰问:“你们计算过没有,做水匪一共杀死了多少人?”
冯万春瞠目结舌:“这……”
狄仁杰道:“一百,二百,还是三百……”
冯万春战战兢兢地道:“没、没有那么多……”
狄仁杰点了点头:“是呀,没有那么多。可你们的一封告密信却杀死了三千李姓宗嗣。三千啊!”
冯万春面呈惭色,缓缓低下头。狄仁杰深深吸了口气,强压心头的怒火道:“那后来呢?”
冯万春道:“后来我们六人都得了封赏。为保险起见,我们六人在龙王庙起誓,各享富贵,绝不往来,直到这次黄文越的死。”
狄仁杰道:“你说的这些很重要。虽然我万分憎恨你们所做的一切,但今天,我必须要谢谢你,有勇气将这番话对本阁说出。”
冯万春抬起头来,嘴唇有些颤抖:“大人,黄国公案后,卑职心中的煎熬没有一刻停止,卑职……”他的喉头哽住了,黯然泪下,再说不出话。
狄仁杰点点头:“是啊。这就说明你的心中还有一点良知。黄国公一案,牵涉之广,杀人之多,都是空前绝后的。你们几乎断送了李唐的江山啊!”
悔恨的泪水流过冯万春的面颊。狄仁杰望着他,长叹一声道:“你的重伤未逾,还是好好休息吧。”说完,他站起身,慢慢地走出门去。
狄仁杰走进花园,缓缓踱着,心情异常沉重。元芳轻声道:“真想不到事情竟然是这样!”
狄仁杰停住脚步,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构陷黄国公,竟然是皇帝主谋,这也难怪她为何对薛青麟如此忌惮了!身为君上,竟不顾尊严,低声下气,恳求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