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芳道:“如此说来,张贤拱和吴顺,应该是从侯府出来,直接来到埠头雇船赶回江州。”
狄仁杰道:“不错。他们也许是想起了什么,也许是发现了什么,也许与薛青麟发生了口角,这才致使二人要连夜返回。”
李元芳道:“这么说,冯万春应该还留在平南侯府中。”
狄仁杰点点头道:“元芳,将船头船尾的两个脚印完整地拓下来,这对我们辨认凶手的身份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李元芳点了点头,快步向船头走去。狄仁杰站在船尾静静地观察着这只渔船,搜寻着一切蛛丝马迹。忽然他的目光停留在船帮旁的甲板上。他走过去,仔细观察着。甲板上方微微有些凸起,狄仁杰蹲下去,用手在凸起处重重一按,“砰”!甲板竟然掀了起来。狄仁杰发出一声惊呼,船头的李元芳快步走过来:“大人,怎么了?”
狄仁杰一指甲板:“你看!”
李元芳惊讶地道:“是个活舱!我下去看看。”说着,他纵身跳了进去,半蹲着向活舱里望去。
狄仁杰问道:“里面有什么?”
李元芳从下面递上一个渔篓,狄仁杰伸手接过,仔细看了看,放在甲板上。忽然,元芳“咦”了一声,狄仁杰赶忙道:“有什么发现?”
元芳道:“这里有一件衣服。”说着,他将衣服扔了上来。
狄仁杰捡起,抖开,是一件丝质的圆领袍,做工和衣料都非常讲究。狄仁杰望着手中的袍服,陷入了沉思。
李元芳从活舱里跳上来,一看狄仁杰手中的圆领袍不禁叹道:“好讲究的袍服啊!”
狄仁杰点了点头:“难道这就是刺客之物?”
李元芳道:“可,他为什么要将这袍服扔在船上?”
狄仁杰沉吟道:“也许是匆忙之间,忘记带走了。”
李元芳狐疑地看了狄仁杰一眼,欲言又止。埠头上传来温开的喊声:“先生,有什么发现吗?”狄仁杰抬起头来。
平南侯府正堂上,薛青麟坐在榻上喝茶。一名家奴飞奔而来:“侯爷!江州刺史温开、五平县令林永忠,还有那个姓狄的老头子现在府外,说有要事求见侯爷。”
薛青麟一惊:“什么?刺史大人来了?”
家奴道:“正是。”
薛青麟沉吟半晌道:“有请。”他冲张义摆了摆手,张义快步退下。薛青麟站起身,迎出门去。
狄仁杰、温开、林永忠在一名管家的引领下快步向正堂走来;对面,薛青麟快步迎上,拱手道:“刺史大人光降,令寒舍蓬荜生辉!”
温开赶忙还礼道:“数年不见,侯爷身体清健,开实为欣幸之致。”
薛青麟对林永忠和狄仁杰拱手道:“林县令,狄先生,别来无恙。”
林永忠淡淡一笑,还礼道:“承侯爷记挂,永忠安好。”
狄仁杰微笑拱手:“薛侯爷多礼,老朽不敢当。”
薛青麟道:“几位请。”说着,拱手揖客。狄仁杰一行走进正堂,分宾主落座。
薛青麟微笑道:“刺史大人前来五平,怎么不事先通告薛某一声,我也好尽一尽地主之谊呀。”
温开道:“本来是前来探望老师狄先生……”
薛青麟一惊,目光望向狄仁杰:“怎么,这位狄先生是刺史大人的恩师?”
温开道:“正是。”
薛青麟赶忙欠身道:“失敬。”
狄仁杰微笑道:“不敢。”
温开叹了口气:“薛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造访实为有要案相询。”
薛青麟道:“哦?不知是何要案,竟惊动了刺史大人?”
温开道:“数日之前,原五平令黄文越在江州馆驿被杀。”
薛青麟假意吃惊道:“什么,黄县令被杀?”
狄仁杰和林永忠对视一眼,露出了一丝冷笑。温开道:“是呀。本州前赴五平,即是要就此案求教老师狄先生。不想,五平县中竟连发血案,死者都是州衙大吏。”
薛青麟道:“哦?有这等事?”
狄仁杰静静地观察着他脸部的表情。温开轻叹一声道:“前天夜里,江州司马葛斌被杀死在平阳客栈房中。昨夜,江州法曹张贤拱、银曹吴顺又在回江州的夜船上被害……”
薛青麟发出一声惊呼:“什么,这、这三位大人都死在五平?”
狄仁杰望着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轻轻咳嗽了一声道:“是呀。而今,我们已经确认,杀死这几位大人的是同一个凶手。此人身穿黑色斗篷,手执铁椎,杀人的手法非常简单,以掌中铁椎击人后脑。”
薛青麟倒抽一口冷气,缓缓点了点头。狄仁杰的目光落在薛青麟身着的圆领袍上,这是一件丝质袍服,从衣服的质料到做工都非常考究。狄仁杰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薛侯,黄文越大人是薛侯的朋友,这一点为众人所知。”
薛青麟点了点头:“是呀,黄县令为人忠厚,施政公允平和,实为难得的好县令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