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完,刘大长叹一声:“当时把小人吓得魂儿都没了。”
狄仁杰道:“也就是说,你并没有看到公子坠崖?”
刘大点点头。
狄仁杰问道:“后来呢?”
刘大道:“我服气老爷就往山下跑。”
他把当时的情况描绘了一番——悬崖下,刘传林的尸体静静的躺在乱石堆中。
刘大扶着刘员外走进来,刘员外一声大叫,扑到公子的尸身上痛哭起来。
刘大吓得目瞪口呆。
忽然,员外喉咙发出‘咯’的一声,昏死过去。
刘大抱住员外大声喊叫。
……
刘大抹了把脸:“真惨哪,公子摔得血肉模糊,不成人形。员外哭得无法起身。小人无奈,只得将员外留下,自己跑回庄里招来人手,将公子的尸身抬回庄去。”
狄仁杰点点头:“如此看来,你家公子也不是个孝悌子弟。”
刘大一愣:“大人何出此言呀。公子的孝名远播,这时尽人皆知的事。”
狄仁杰道:“山陡路狭,刘员外已年过花甲,怎能让父亲走在最后,而自己却走在中间呢?”
刘大笑道:“大人有所不知,开始上山的时候,小人走在最前面开路,员外走在中间,公子走在最后。爬到半山,员外汗流浃背,气喘如牛,公子搀扶着他,劝他歇一会儿再走。可员外不依,叫公子走在他前面,他在后面慢慢跟着。公子说这不行,万一一个失足连搀扶的人都没有。”
“员外非常固执,说万一有事,他会叫公子的。这样,公子只好走在他前面。”
狄仁杰听了刘大的解释,点了点头:“啊,是这样。我说恩。”
说着,他对李元芳使了个眼色。
李元芳拉住刘大,道:“走,你陪我到前面看看。”
刘大点头,二人快步转过山梁向山里走去。
狄仁杰站在梁头上,一双鹰眼迅速的搜寻着:山石、树木……
他的目光忽然停在了崖边的一株矮树上。
狄仁杰走过去,只见矮树的两根枝干折断了,露出了白茬,一看便知是刚刚折断的,断肢耷拉在崖下。
狄仁杰蹲下身,攀住树枝,探身向下望去,下面约一人高的地方,有一块凸起的岩石,约莫有三四尺方圆。
狄仁杰的双眼仔细的在岩石上搜索着,忽然,乱草中的一点亮光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拨开树枝吉利的想要看清楚是什么东西,但总是隐隐约约看不分明。
他双手攀住矮树的主干,背过身,双腿一点一点的向崖下攀登着。
慢慢的,他的身体全部伸直了,却离那块凸出的岩石还有大约一米多的距离。
狄仁杰一咬牙,双手一松,整个人追了下去,落在岩石上,身体一晃,险些滚落悬崖。
他探头向下看了看,下面是万丈深渊,他一点一点的把身体撤回来,背靠在山壁上长长的喘了口气,随后伸手拨开乱草,一串水晶佛珠映入了他的眼帘,狄仁杰拾了起来。
上面刻着几个字:‘赠夫传林’。
狄仁杰愣住了。
忽然,上面传来了李元芳焦急的喊声:“大人,大人!”
狄仁杰应道:“我在这儿!”
李元芳和刘大从上面探出头来。
李元芳道:“哎呀,您、您怎么跑到那儿去了?”
狄仁杰笑道:“下来看看。”
李元芳道:“您坐着别动,我带您上来。”
他身形一展,犹如大鹏展翅一般,向山崖下落去,把狄仁杰和刘大吓得一声惊叫。
李元芳的身体在空中一收,‘唰’的一声落在了狄仁杰站脚的岩石上。
狄仁杰责备道:“哎哟,我下来都没受那么大的惊。”
李元芳笑道:“大人,走吧。”
说着,背起狄仁杰纵身一跃,三下两下,便爬了上来。
刘大赶忙伸手把狄仁杰从李元芳的背上扶下来,夸道:“哎哟,李将军,我们公子要有您这两下子,就不至于摔死了。”
狄仁杰笑道:“天下人要都有他这两下子,就谁都不那么容易死了。”
刘大笑了起来:“狄大人,您老人家可真叫有意思,那么大的官儿,可一点儿也没架子。”
狄仁杰掸了掸身上的尘土,问道:“刘大,你们家公子娶亲了吗?”
刘大答道:“还没有。可上门说亲的不少。”
狄仁杰点点头:“走,到悬崖下看看。”
悬崖下,砾石堆中布满了一片片血迹。
狄仁杰等三人走过来。
刘大道:“您看,这儿还有血呢。”
狄仁杰点点头,四下观察着。
一阵风吹来,将一块碎片扬到空中,又慢慢的飘落下来,狄仁杰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回头看了看,那边刘大正给李元芳将这抬刘传林尸体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