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道:“是。”
曾泰问:“你家所住的小阳村在县城西边,离县城不足十里的路程,我说的不错吧?”
张春又说了个‘正是。’
曾泰道:“好,那么,此人向东走,就是往县城而来。”
张春答道:“正是,那人告诉小人,他正是要到县城去办事。”
曾泰发出一阵冷笑。
堂下衙役和围观百姓都惊住了,张春更是张口结舌。
曾泰一拍桌子:“我把你个大胆的刁民!县城城门每日辰时开房,而从你家到县城连小半个时辰都用不了,你竟然书此人卯时就从你家出发,难道他要站在县城门前,登上一个时辰?”
张春傻了。
曾泰继续道:“还有,既然此人已走,为何尸体却埋在你家的后院?”
张春拼命磕头:“太爷,定是有人栽害小人。太爷明察呀!”
曾泰一阵冷笑:“我来问你,你母亲王氏耳不聋、眼不花,整日待在家中,如果真有人将尸体埋在你家后院,她会听不见吗?”
张春连喊愿望,大声叫道:“请太爷做主!小人冤枉!”
曾泰把公案拍得生响,怒喝道:“大胆张春!分明是你见财起意,杀死借宿之人,而今,事实俱在,竟还敢巧言抵赖。来人,堂棍伺候!”
‘仓啷’一声,四条堂棍戳在地上,衙役们虎视眈眈的望着张春。
曾泰脸罩寒霜,他抬起头来:“怎么样?”
张春浑身不停的颤抖着,他抬起头来,满面泪痕:“太爷,认真不是小人所杀……”
曾泰一声大喝:“动刑!”
傍晚。
县城的一家小饭铺内,食客们呼幺喝六,大声叫喊。
狄仁杰和李元芳坐在靠近门便的一张桌旁,边吃面条便闲聊着。
李元芳笑道:“您这位黜置使大人打算什么时候才露出庐山真面目啊?”
狄仁杰笑道:“不急,不急啊。所谓黜置使,就是要查看各州官吏的政绩、赏善罚恶。倘若我们摆出仪仗,盛服来此,就很难看到此地官吏的真实面目。还是这样好啊,既能查看民俗民风,又能查察吏治,还可以吃上这碗可口的阳春面。”
李元芳笑了起来:“这碗面对卑职来说,并不怎么可口。”
狄仁杰笑道:“你是凉州人,吃不惯南方食物,这也难怪。”
李元芳道:“中午大人请卑职吃臊子面,晚上卑职请大人吃阳春面,看来,以后和大人出来,吃面是肯定的了。哎,狄春的话真是说的很对呀。”
狄仁杰好奇,笑问道:“这小厮说我什么?”
李元芳道:“他说,要想占上大人的便宜,真的是十分的不容易。”
狄仁杰听罢不由得哈哈大笑。
李元芳也笑道:“既然沾不上大人这个黜置使的光,那卑职是不是可以申请下顿不再吃面了。”
狄仁杰连连点头:“好,好。下顿一定不再吃面。”
李元芳哈哈大笑起来。
狄仁杰伸手端过李元芳的碗,道:“左右你也吃不惯,便分我一些吧。”
李元芳苦笑道:“没占到大人的便宜,大人倒是占尽了卑职的便宜。我这亏吃大啦!”
狄仁杰大笑:“哎呀,再要一碗又吃不完,咱俩分分岂不节省些。”
李元芳笑着将碗里的面拨进狄仁杰的碗里。
狄仁杰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李元芳道:“大人,这次,皇上封大人为黜置使,巡查江南各州县,又将我擢升为正四品鹰扬郎将,据我看,一来是为了整饬吏治,而来,也是为了酬功。”
狄仁杰抬起头来:“酬功?”
李元芳点点头:“正是。幽州一案大人费尽心力,披肝沥胆,鬓边已平添了许多白发,升上之所以派大人到江南巡查,就是想让您好好休息休息。”
狄仁杰笑了:“好个李元芳,居然把升上的心思猜了个五成。”
李元芳一愣:“只五成?”
狄仁杰点点头。
李元芳问:“那还有五成……”
狄仁杰放下筷子,长长叹了口气:“我们临行之前,御史李昭德因上书谏事,触犯天颜,被皇帝处死,这件事,你知道吧?”
李元芳道:“我听说了,却不知原委。”
狄仁杰点了点头:“而今,朝内很多大臣纷纷上折,恳请皇帝将大位传于太子。复李唐神器,李昭德就是其中之一。皇上心内不快,却又无法明言,因此,以其它事为由处死了李昭德,杀一儆百,以缄众人之口。”
李元芳还是不明白:“是这样。可是这跟您有什么关系?”
狄仁杰道:“这些上书的大臣,有很多是我的学生,像张柬之、郝处俊、姚崇,宋景。皇上担心,一旦他们找到我,要我牵头上书,我会很难处置。因此,她想了这个办法,一来是让我修养,而来,是躲开是非的漩涡,这是皇上的苦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