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兽实在狡猾,“躲猫猫”玩得越来越熟稔,好像这无量大山已经变成了它的主场。
韶风心中急得不行。
要知道,如果追不上或追上晚了一步,欧阳楚楚不仅左臂不保,小命也难保了。
越是这个时候就越是要冷静。
韶风抬手抹去几乎糊住眼睛的汗液,深吸长吐,迫使自己尽量冷静,沉下心去找寻残兽奔逃中遗留的那些痕迹。
……
……
景东县到无量山唯一的一条上山通道,灯光由远及近,驶来一辆的士。
顺着弯多而窄的道路往上爬,到了山腰一处稍宽的地方停下。
的士司机感到有些奇怪,扭头问后座上那个让他停在这儿的男人:“不用开上山顶吗?”
胡宗魄笑说:“是的,我们就在这儿下了。谢谢师傅,给,这里是一千五,您辛苦,不用找了。”
把一沓钱递过去之后,也不等对方反应便和韦杰下了车。
的士司机拿着比原先谈好的价钱还多三百元的钱有些发愣。
本来就已经占便宜了,然而对方非但不生气,反而在结账时多给钱……
“那男的不是傻子,就是钱多得没处花。”的士司机自言自语道,“话说……这两个人深更半夜进山做什么?不是看日出,就是打野战。唉,现在的小年轻人,真是……”
胡宗魄沿着上山的车路信步往前走,韦杰背着小画板跟在后面。
走了一阵,胡宗魄抬手斜指天空,说:“看呐,星星很多呢。半夜在山里散步是不是也别有一番情调咧?”
韦杰仰起头,只见,漆黑的夜空中横亘着一条璀璨的银色河流,就好像一条薄如蝉翼的长长纱巾,上面缀满了数也数不尽的闪闪发亮的宝石,又好像一条倾世绝色美女冰肌如雪的裸臂。
的确,美极了。
不过,韦杰仅在心里赞叹,嘴上却傲娇地说:“只有神经病才会大半夜不睡觉跑到山里。”
胡宗魄熟知她的性子,也不着恼,自顾自地向前走。
这时候,韦杰却开口了,她问:“我记得,你身上连一千元钱的现金都没带啊,怎么……”
胡宗魄“呵呵”一笑,说:“你难道忘了我是什么职业了吗?”
韦杰恍然醒悟:“哦,是了,你的主职是盗贼!这么说,那一千五百元钱都是你趁那司机不注意偷的,然后又结给他自己?”
胡宗魄笑着摇头说:“没有没有,不要把我说得那么黑心好吧,再说他身上、车上总共也没有那么多钱。我拿了他一千元,自己掏了五百,加起来结算车钱。谁让他想宰我、占我便宜呢,直说了,没有门!”
韦杰撇撇嘴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男人的背影,颇有些无奈地觉得,这个家伙真的是自己见过的最捉摸不透的男人了——他有时候很大方得要命,谈笑间便可一掷千金;有时候又小气得要死,半点儿亏也不肯吃!
……
……
林间空地。
一个影子闪过,在此停住。
竟是食左手族·残兽!
它将用残断左臂处释放出的黑铁链绑缚在背上的欧阳楚楚放到了地上,当然,并没有给她松绑,反倒束缚得更紧了。
欧阳楚楚被勒得要吐,气也快喘不上来。
一次又一次的惊骇欲绝、险死还生,愤怒、羞辱、恐惧不停地折磨着她的神经,令她不禁想,快点儿死掉说不定还更好受些。
残兽左右看看没人,便发出“科科科”的笑声,俯看着地上的欧阳楚楚,露出一副垂涎欲滴的表情,似乎面对着一顿美味的大餐。
欧阳楚楚经历反复置于兽口的折磨,现在已经有些子木然,她心道:“它在韶风多次骚扰之下不仅舍不得丢掉我,而且也不肯草草扯断我的左臂进食,非要跟对待正餐一样安安稳稳才开动,左思右想,唯有‘我等级较高,对它来说是美味’这样一种解释说得通。当然,也正因为它非得安安稳稳、正正规规、没有半点骚扰才开吃,所以我得以活到现在……
“可惜,这一次,终究还是要死了吧……”
没有再看到韶风的身影。
虽然面对残兽长满獠牙和锯齿的大嘴已有些麻木,但是想到真的要死,欧阳楚楚还是害怕、遗憾得流下了眼泪。
残兽的口水滴落,将她散乱于地的一部分头发发尾腐蚀得焦枯,散发出一股股臭味。
欧阳楚楚顿时大怒,尖声骂道:“臭怪兽,要吃要杀动作快点,磨磨蹭蹭磨磨蹭蹭弄个毛线啊!”
残兽被她突然飙高的气势唬得一愣,继而省悟对方被自己绑死在地面上呢,翻不了天。
于是,有些恼怒,冲着欧阳楚楚一声大吼:“唔吼——”
劲风吹得她头发乱舞、脸皮抽搐,巨响震得她耳膜疼得要死。
接着,她就感觉一只异常巨大的手抓住了自己的左臂……
终于,还是要像其他那些同仁一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