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一闹,大家的酒也差不多醒了,下面听到动静的护卫也赶了上来告罪,几个人也没了兴趣,只得草草收拾了,约定了下次再会,便各自回去了。
李玮坐在马车上,眼中却是一片清明,低声吩咐道:“去查查看,被当街杀死的那人是谁?”若是只是个普通人,那些捕快绝对不会那般卖力,只怕其中颇有隐情。
马车外面的人低声应了一声,很快退下,消失在人流之中,李玮坐在马车里面,慢慢喝着一杯八宝醒酒茶,又拿着温热的毛巾洗了一把脸,人更是清醒了许多,开始琢磨起之前发生的事情来。
仙客居顶楼房间虽说不至于跟楼下一样比较多,但是,起码也有五六个,他们所在的房间,确实在相对中间的位置,不靠近楼梯,也不靠近边沿,那人上了楼,不选最靠近楼梯,偏偏选了他们那个位于楼梯左手边,还隔了两个门的屋子,李玮才不相信,那纯粹是巧合。
他们当时喝醉了,若是那个闯进来的人是刺客,或者是打着挟持他们中某个人的心思,只怕这次就真的要栽了,李玮想到之前的情况,心中就一阵后怕,心里暗自发狠,又下决心,即便是在京城,也要随身穿戴软甲才行。
还没回到衡山王府,打听消息的人已经回来了,李玮猜的果然不错,死掉的居然是一个御史,这个御史名叫秦南,出身寒门,如今已经四十多岁,还在御史台做着一个普通的御史,他最喜欢做的就是参劾权贵,反正朝廷不以言获罪,他虽说有点愣头青,但是倒也没有真的得罪什么不能得罪的人,因此,就这么平平常常地做了近十年的御史,哪知道飞来横祸,不过是趁着休沐,穿了便衣,跟几个同僚在街上闲逛,想要在路边淘点小东西。结果平白无故窜出一个人来,直接一刀捅进了他的小腹,怕他不死,还左右转了两圈,边上跟他同行的人还没反应得过来,那人一刀捅死了人,直接拔了刀,掉头就跑,路上的人倒是有人想要阻拦,这人却极为悍勇,逃跑的过程中刺伤了好几个人,这让人们有了顾忌,不过,也是因为路人下意识的阻拦,这人逃跑的速度被拖慢了,这才被巡街的捕快追了上来。
“秦南?”李玮下意识地摩挲着挂在腰间的一枚玉佩,“查一查,秦南最近得罪了什么人?或者,跟秦南同行的那几个官员得罪了什么人,会不会是误杀?”
秦南其实就是个小人物,但是,他毕竟是朝廷命官,他当街遇刺,很显然,触动了朝廷一根敏感的神经,朝廷官员就算是欺上瞒下、贪污受贿,草菅人命,那也有大理寺刑部来裁决,但是决计不该死在市井刺客的手里,这完全是对整个官僚集团的一个挑衅,始作俑者,其无后乎?一旦这事被轻轻放过,后面的人依样学样,那还了得!就像是后世民国的时候,有人悍然行刺了宋教仁,结果后面刺杀事件就层出不穷一样,这种事情,是绝对不能姑息的。
果然,顺天府府尹当即就被叫进了宫里,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连那些巡街御史,也被牵连了,已经流露出官僚主义的各个部门的效率前所未有地高了起来,一条条命令有条不紊地发布下去,当然,为了这样一个刺客,全城戒严倒是没必要,但是,几乎整个洛阳城的衙役捕快还有各个坊市的官吏都被动员了起来,开始大肆搜查那个刺客,仙客居那边的人更是被盘问了好几次。
要不是李玮他们一行人身份特殊,他们只怕也要被找上门去,不过,楼下的几个护卫却是被责罚了一通,看到可疑的人往楼上闯,他们居然没反应过来,让那样的危险人物闯到了楼上,还冲进了李玮他们吃饭的包间,实在是失职到了极点了。
赵国安毫不客气地宣布了对他们的责罚,鞭三十,扣三个月的薪俸,留职查用。这还是看在李玮并无事的基础上,要是李玮那边出了什么差错,哪怕破了点皮,他们也只有以死谢罪了。
宫里面也听说李玮当时居然也在,还跟那个刺客打了个照面,不由大吃一惊,要不是李玮之前根本没听说过那个秦南,只怕都有人怀疑,这事跟李玮有关了,要不然,那刺客怎么什么地方不走,偏偏就从李玮他们吃酒的地方走了,还顺利逃跑了呢!可是,当时在场的还有好几个宗室子弟,他们却是没理由放跑一个刺客的。
吴皇后倒是没有多想,对李玮心疼不已,急急忙忙将他召进了宫,上下打量了他好几遍,确定他一根毛都没掉才放了心,嘴里还在嘀咕:“真是可怜见的,大郎怎地老是遇到这些事情,京中那些捕快衙役干什么吃的,竟是让那样一个凶徒闯到了酒楼里面,真是尸位素餐!”
“祖母,孙儿没事!”李玮只得说道,“那人急着逃走,估计都没发现屋子里有人,直接就撞破了窗户跳下去了!”
“这次没事,下次呢!”说到这里,吴皇后也觉得有些失言,便不再多说,只是道,“下次出门,可别图着什么高兴快活,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听说这次你跟几个堂兄弟他们都把带来的护卫下人给安排到楼下去了,若是他们在一边伺候着,哪有这么多的事情!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当年孙策何等英雄了得,照旧死于刺客之手!祖母知道你学过剑术,只是,遇到那等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