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凌轩是我曾经做梦也想要叫的名字,因为这个名字可以助我得到天下,我以为得到了天下我就配得上盈儿了,就可以给她全天下最好的,以为可以让她重新爱我,可是当她真的回到我身边的时候,我才发现,我是那么想要他叫我一声穆儿,
当盈儿抱着凌允的尸体对我说,“好,我随你回宫,”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生命快要终结了,
大婚当晚,盈儿在我身下一点反映都沒有,沒有伤心,沒有难过,甚至沒有怨恨,像极了一具沒有了灵魂的躯壳,盈儿不知道,我看到这样的她有多心痛,
我知道就算我对她再怎样好,她也不可能再爱我了,可是我还是想对她好,就像小时候一样,我觉得对她好是理所当然的,是天经地义的,是我不能推卸的责任,
面对盈儿,除了对她好,我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她不分日夜带在身上的那个香包,我知道里面装的是凌允的骨灰;她左手缺失的那根小手指,我从不问,却知道已经陪着凌允葬在了那片安静的土地,
他们想要做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那么,盈儿,我呢,
终于,盈儿生下了凌允的孩子,她骗我这个孩子是我的,但我知道如果是我的孩子,她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喜欢,不会天天抱在怀里,也不会给孩子起永年这样的名字,永年,永念,分明就是永远思念凌允,
我不拆穿她,也不伤害永年,因为只有永年才能带给盈儿那样的笑容,我喜欢盈儿那样的笑容,每当看见她那发自心底的笑,我都会有一瞬间的恍惚,以为我又回到了从前,回到了我梦寐以求想要回去的生活,
盈儿总是以各种理由拒绝我,其实我也不是真的想要她,我只是想要知道她对我的抵触还剩多少,会不会随着时间减少,到最后自己都嘲笑自己,我居然忘了盈儿是最固执的,居然忘了只要是她认定的事情,谁都改变不了,
永年越來越大,我的身体就越來越虚弱,我将奏折都搬到储秀宫來批阅,就是想要离盈儿近一些,哪怕我在批阅奏折的时候,她已经在内堂睡着,但是只要我能感觉她就在我身旁不远处,我就无比的满足,
这种满足在我靠着她睡觉的时候尤其强烈,她的身体那么轻柔,温暖,散发着阵阵清香,盈儿醒着的时候是不肯轻易让我抱的,我只有趁着她睡着了,将她紧紧拥在怀里,感受她的心跳,感受她的呼吸,感受她是真真实实的在我身边,我欺骗自己她是爱我的,不然怎么会在我怀中睡的如此安然,
我整夜整夜的不睡觉,就是为了在盈儿熟睡的时候多看看她,多抱抱她,我要好好记住这样的感觉,记住此刻的幸福,记住盈儿的样子,只有这样,我才不会在來世将她弄丢,我已经失去过她一次,我不要失去她第二次,
盈儿在我饭菜中下的毒,她自己也会跟着吃,我沒有阻止她,因为我知道在她完成她所有的使命后,她一定会去找凌允的,她若是能早一点下去,或许我还能等到她,我也知道她想要我早一点离开,那我就满足她的愿望,所以每次用膳我都会吃的很多,这样盈儿看见会不会高兴一些,
用生命去博取盈儿的开心是我现在唯一能为她做的事情了,
虽然在南山我淋了雨,感染了风寒,加快了我走向死亡的步伐,但是我还是很感谢那场大雨,因为我可以将自己的衣服给盈儿穿,可以像小时候一样举起双手覆在盈儿的头上,以防她被雨水淋湿,想到原來我还可以给她一点点的温暖和保护,我就觉得无比欣慰,
南山淋雨后,我生病了,盈儿不准太医医治我,继续给我服食慢性毒药,也不准我的亲信、大臣靠近我,我的心比死还要难受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她,当真是恨毒了我,她越恨我就证明她越爱凌允,我不是怕她恨我,我只是怕她那么爱别人,
其实我醒來的时候都是清醒的,可是我真的很想在生命的最后几天做回穆儿,我不喜欢盈儿叫我皇帝,我喜欢她看着我,笑着叫我穆儿,
我开始装糊涂,又或许我一直是糊涂的,只有生命的最后这几天是清醒的,
我清醒的时候对盈儿说了很多话,跟她一起回忆过去,像小时候一样给她将可怕的故事,我希望她听到这些事情并且看在我快要死的份上能叫我一声穆儿,可是无论我怎样跟她说,她都只是敷衍的看着我,我知道在她的心里,那些回忆都已经变得沒有价值,
盈儿不知道,那些她不愿回首的往事都是我此生最珍贵的回忆,
现在我就要死了,我说想要抱抱她,盈儿居然同意了,我真是高兴,
我跟她说,盈儿,我很想骑马,
我跟她说,盈儿,我很想再看你扮作男子的样子,想带你溜出去喝酒,
我跟她说,盈儿,我想同你一起去听说书,想看你和说书先生争执谁对谁错时那认真固执的表情,
我跟她说,盈儿,谢谢你,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中,让我知道原來这世上还有人像你一样美好,
我跟她说,盈儿,这一生只爱你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