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老虎扑倒了夏天君。
灼阳烈烈。人心却寒冷如铁。
白辰漫无目的地快走了一段路。停下來。蓦的转身。果然看见季唯一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
“你跟着我做什么。”
白辰面无表情地望着他。半张脸隐藏在刘海的阴影之下。明暗不定。
男孩急喘吁吁。“白、白辰哥……我、我怕你……”唯一忽然就说不下去。男人冰冷的眼神像锥子一样扎在他心里。。又是这样的目光。跟当年离开之前一样冷漠的哥哥一般无二。
长久的沉默中。季唯一觉得自己的心不断地往下沉。白辰的冷漠。几乎令他绝望窒息。
“哥哥……你别这样……妈妈不是那个意思……”
小男孩眼里满满的担心和难过。今早上看到白辰去家里。他高兴得跑去大厅。却听见大厅里的母子吵了起來。
他不清楚为的是什么事。但是他已经很久沒有看到母亲哭得那么伤心了。自从白辰五年前离开之后。这个女人心就沒有完整过。她时常会在午夜來到自己的房间给他盖盖被子。悄悄的落泪。
其实好几次唯一都是清醒的。但是他沒有动作。他怕如果被母亲知道。这唯一的纾解压力的方式就会消失。
“哥哥。你该考虑一下母亲的感受。”季唯一咬着唇。坚定地看着白辰。
“她的感受。”白辰忽而嘲弄地牵了牵嘴角。“她才不会在意那么多。就算我横尸异国。她大概都不会掉眼泪。”
“哥哥。”
男孩握紧了拳头。看着白辰的眼中满是愤怒:“你根本就不知道妈妈有多想念你。你走之后。她沒有一天睡得安稳。”
白辰眯了眯眼。语气淡漠:“她良心不安么。”
唯一愣住了。他不懂。为什么曾经如影随形的母子会变成今天这般。他问过季尧苏。但是只得到了“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多嘴”这样的回答。
垂下了小脸。唯一盯着地面一动不动:“五年了……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哥哥就不能告诉我吗。”
?
“你想知道。就告诉你也沒什么。”白辰走了几步。缓缓地靠坐在路边一棵梧桐树下。手掌从额头抹到脑后。露出整张苍白的脸。
他的很缓慢。语调冷淡。充满着嘲弄和讥讽。“当初她似乎非常期待季夫人这个身份。”
“我父亲死了才满一百天。她就住进了季家。”提到白运凌的时候。白辰流露出一丝压抑地悲痛。
似乎所有他认为不该是那样的事情。在五年前母亲做出改嫁季成明的决定时。让他当头一喝。
“阿一。也许你不知道你父亲是怎么失去双腿的。但关于这一点。我承认。他是爱着这个女人。”
唯一听得心里一拍一拍的。即使不知道。他也能感觉出很多因素。这五年他也成长了很多。懂了很多。
“阿一……那一天……我真的忘不了……”
刚从外国学习回來的白辰。满心期待着父亲对自己的鼓励。然而所有的期望都在见到母亲的那一刻。化为了泡沫烟消云散。
林婉茹面容苍白而憔悴。
她看见他。先是松了口气。接着又用前所未有的恼怒语气质问:“你怎么才回來。”
“我。妈妈我确实是应该现在回來的……”
白辰根本沒意识到哪里不对。笑着过去搂母亲。
“妈妈。我已经是飞行员了。跟爸爸一样了。我以后。。”
“啪。”
他的话还沒说完。就被响亮的一巴掌打断了。
“你、你给我滚。。飞行员。飞行员算个什么东西。”
林婉茹说着眼泪簌簌流下。浑身都在发抖。白辰被打得有点蒙。直到脸颊肿起來。火辣辣的痛。不明所以然愤怒又悲伤的感觉彷如潮水直冲而上。酸的熏透了鼻子和眼眶。
母亲不是最支持他考飞行员的吗。为什么。
白辰紧咬着嘴唇。极力不让滚动的眼泪掉出來。可惜眼眶无法承受泪水的重量。抑制不住一滴一滴往下掉。
“飞行员就可以抛家弃子了吗。。飞行员就可以放下一切就那么死了吗。。。”
白辰震住了。直到看到父亲的旧友从人群里匆匆赶來。扶起了坐倒在地绝望哭号的女人。
“婉茹……婉茹……”
“成明……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就这样抛下我们母子自己走掉。呜呜呜呜。。”
那时明明是夏天。白辰却觉得通体冰寒。瑟瑟发抖。他站在原地。发着愣。手足无措。
。。他最敬爱的父亲跟其余228人。全部死于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