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到每个亲属家去做工,去还债,有几个人能够像他这样,
我想,也许他是为了给白伯父,一个赎罪,
躺在床上,池多多满脑子都是季尧苏的话,白辰,那就是她不知道的白辰,为了维护父亲的名誉,为了那无辜失去性命的人,他一个人到底做了多少难以想象的努力,
池多多的心狠狠抽了抽,悔恨自己今晚跟白辰说的话,是她伤害了他,
握著电话,鼓起勇气按下熟悉的号码,紧张地等待著对方的应答,
拨号音变得很尖锐,每一下都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被接起來的那一刻她的手几乎颤抖得拿不住电话,
“喂,”
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淡平静,而多多的眼泪瞬间涌出了眼眶,
打电话之前还在考虑要怎么开口问候,是要说“对不起”还是“是我错了”,然而在听到白辰声音的那一刻,所有的准备都被眼泪冲得一干二净,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不剩,
“……阿辰……”池多多声音听起來真的很苦恼似的,“我想跟你谈谈,”
“你在哭,”
“我……不是的,我只是……”
“李太太,不知道你半夜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么,”
“啊……,”
“还是你觉得夜深了可以跟别的男人调情,”
“不是的……我……”她再迟钝也听出了白辰隐隐的怒气,
“你说你想要走,我放你走,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在打扰我了,”
“阿辰,不是这样的……”池多多捂住了嘴巴不让自己的哭声逸出來,可说话的时候还是因为哭泣而断断续续,
“你跟李幕言很配,他能给你安逸,”
闻言,池多多像被掏空了心脏,难受得无法呼吸,
一声深深的吐息,像在忍耐著什麽,话筒问到,“池多多,如果,,你一开始就知道季尧苏才是你记忆里的那个人,你会第一个找他还是找我,”
“……”
几秒钟的犹豫,男人无情地切断了电话,
握住已经失去联系人、反复提醒著自己“对方已挂机”的通讯工具,池多多慢慢地,把脸孔埋进自己的手掌里,轻轻抖动着肩膀,
她不知道,在绿荫的缝隙间,在那道高强外,白辰抬头看了一眼顶层那沒有光亮的窗,之后转身离开了几步之遥的自己,
?
她蜷缩在角落,抽泣着,有时候连气都快提不上來,让人担心她下一刻就会那样憋过去,
突然,被她扔在床脚的手机震动起來,池多多以为是白辰打回來,连忙过去接,看到來电是季尧苏,她的心再次从高空跌落,缓缓接起了电话,
“睡了,”那边的声音格外温柔,
“还沒……”
沉默了一会儿,季尧苏沉声道:“五分钟之后我在你家楼下等你,你下來吧,”
“我……”
“你妈妈醒了,”
医院,病房门口,
“医生,”病房的门打开了,池多多连忙扑上去拉住他的手臂:“我妈妈的情况怎麽样,”
“基本上稳定了,”话一出口,空气仿佛缓和下來,让人松了口气,
“不过虽然醒了过來,但是意识似乎依然是混乱状态,” 拿下口罩的大夫看向季尧苏,“病人先前脑补收到了撞击,这么多年能醒过來已经是奇迹了,”
池多多一放手,整个人靠在季尧苏胸口,
季尧苏无言地点点头,“现在,能看看她吗,”
“进去吧,尽量不要叨扰到她,”
池多多立刻进了病房,灯光微弱的病房里,躺在床榻上的女人面无表情瞪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
池多多步履蹒跚地走到她面前,伸手握住对方冰冷的手掌,轻唤:“妈妈,我是多多,”
女人依旧盯着天花板不动,张了张嘴,好像无声地说了什麽,
多多大惊,只听身后季尧苏道:“意识还沒有清醒,应该只是无意识的行为,”
池多多并沒有回应季尧苏的话,她知道目前说的是什麽,
“誉名……”
她的父亲,
那早已经沒有踪影的男人,是母亲撑到现在唯一的执念了吧……
“尧苏,”她扭头,含泪看他:“请你尽快帮我找到我爸爸好吗,”
季尧苏猛然抖了抖唇角,轻声应道:“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