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福点点头,正要赞他一句,突然感觉到了什么,回过头却看任沧海了,“任兄,有追兵!”牛福道。
“追兵?”任沧海稍稍控辔,想让马跑得缓一些,他眯着眼朝后看,也朝北看,此时是夏日上午九点多,阳光已经相当强烈的。
显然他还没感觉到追兵的马蹄响。
“牛兄,你说有追兵?”
牛福知道他还没听出来,但自己已经感觉出来了,这一回连崔乾佑都出马,率精锐将士数十骑,真是如临大敌呢。
“如果有追兵,而且是数十骑精锐,那将如何?”牛福委婉地提醒道。
“以一当十,又有何惧?”
“如果仅是在下和任兄,自然无惧!只是还有众姑娘和我兄弟,以及你仆人建叔……”
“这确实是好麻烦!我任某智识有限,牛兄是不是已想到良策了?”
“公子有没有考虑到弃驿道而行秦岭?”
“啊,牛兄是想翻秦岭走华阴,绕过灵宝和潼关……?”
“在下正是这么想。只是这么行走,也颇不易。这必须弃马和马车而徒步,一定特别辛苦,路上会多盘桓好几天,吃饭住店也是问题。还有就是瑛玉姑娘要有专人背她,不小心还会加重她的伤势。”
“牛兄所言极是。不过我看牛兄还是多虑了!”任公子笑道。
可是他微笑着的脸却凝住了。
很重的马蹄声响,敲击着耳鼓。在这一带,难民们都是徒步,偶或见到骑马者,多半是官家公差或驿使,而这样一阵阵这么重响的马蹄声,只能是出自军队人马。所以可以断定是叛军无疑。
所以任沧海知道此事是让牛福不幸言中了。
而从先前与牛福结识以来,他也已经领教了牛福的超强的预知能力。所以他不能不按牛福的思路来考虑眼前的现实问题。
他第一个从马上下来,并且喝道:“建叔,弃了马车吧!”
牛福明白任沧海已经同意自己的行动方案,当下也和帅财下了马,催五娘和玉玲下马车,并告诉她们追兵将至,不得已只好改走秦岭,绕过潼关,从渭南走华阴,再选择走蜀州或长安。这么一说就把她们惊乍了。
马蹄越来越近了。
“快,走秦岭!再不走,就走不了啦!”牛福催道。
“那瑛玉姑娘……”任沧海有些犹豫地说道。
尽管唐朝男女新潮,思想开放,但异性之间还是严重设防的。从体力来看,自不可能让五娘、玉玲或建叔来背瑛玉姑娘,所以只能由牛福、任沧海、帅财三位年轻男子来背,但由于是异性之间的关系,所以让与瑛玉姑娘都颇陌生的三名男子来背,又颇有顾忌。
而且此去路途甚远,三人必须轮流着背,万一瑛玉姑娘醒来后惹恼了她,这事恐怕就很麻烦。但是追兵将至,只能先考虑上山的事。
“路很长,在她没清醒之前,只能由我们三个轮流背了!”牛福指着帅财和自己,与任沧海说道,“如果任兄无异议,那么,就由在下先背她一程吧!”
“好!牛兄武功好,行事正,心思灵,由你背,我最放心!”
任沧海道,牛福听出他的至诚,知道是他真心话,心里不由的一热。
当下再无多话,便弃马离了驿道,从南边山道徒步而上。玉玲本来要抱着博美上行,牛福说你先管好自己,博美自个儿会走,实在不行,就让帅哥帮一把。于是玉玲将拴着博美一头的颈链递给了帅财。
这就是秦岭山路,果然十分险峻,没走多久,就特别体会到其中滋味。走在狭窄的羊肠小道上,五娘和玉玲显然感到吃力,不过她们看到牛哥身上还背着个人,所以咬咬牙忍了。
从底下看上来,是迷蒙莫辨,而上面看下去,却是清清楚楚。不久果然看到数十骑精锐聚在马车旁边,也许是出于泄愤,那马车已被劈烂在地,还可以听到下面的骂声,无非就是表示这一路都是他们的人,就算是插翅也逃不掉的。
但他们终于没有上山来。
牛福和任沧海他们的眼前,终于也消失了那些叛军,他们深入了山中,知道他们将在数日之后才能走出秦岭,接下来面临着的将是饥饿和疲惫。
周围山连山,峰连峰,谷深崖绝,山高路狭。到处都是形势隆要之地,牛福不止一次提醒帅财,多关照一下玉玲和五娘。因为他要照顾瑛玉,尽可能不让她在背上有颠簸之感,以免加重她的伤势。
他自然没有检查过她的伤势,但心想,既然她跟那二老恶斗,后来失手致败,肯定吃了不少苦头。
由于帅财身上没带有兵器,所以瑛玉的暗器柳叶飞刀就由帅财保管,而她的宝剑,则由辛五娘带着它。
牛福背了瑛玉约莫一个时辰,虽说任沧海和帅财一直要求轮换,但牛福说:“等我实在无法支持了,你们再背。路还长着哪!你们的力气有机会用的!”
牛福这样说话,似乎跟先前有了些变化。
牛福是知道帅财的,背不了多久准要替换,但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