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报细细的搜来研究一下,估计就能看出不少破绽。
刘邦知道也不过是多生出些疑惧之心,大不了大家一拍两散,可范增若知道了可就是要人命了,尤其是目前我地小命就捏在他的手里。
不知道是不是这一年多的苦役让我的精神格外的坚韧起来,明知也许走出这个帐蓬就将步入死途,心里竟还能保持着一分冷静。
我沉静了片刻,道:“不知范大人的背伤可有好转?”
范增怔了一下,脸上顿时便有股黑气冲上来,他的手开始微微的颤抖,扶住了桌角,手指用力,指甲青灰里透着苍白。
看来他地背疾相当严重,刚刚吞了颗药丸才勉强压了下去,如今被我突然提起,顿时又有些发作的迹象。
“大人刚刚提到屈家,吕雉便想到当初伤重被老爹搭救,实在是欠了天大的一份恩情,可惜老爹早死,这份情吕雉此生注定是偿还不了的。”我幽幽地道。
范增的脸色愈加黑沉。
“记得当初心儿才十三四岁,每日里总是很开心的和那条大黑狗去坡上放羊,他和我说过,这一生只想永远和屈老爹还有景大娘住在这山里,有黑子陪他放羊,有姑姑陪他说话……”我顿了顿,道:“其实,心儿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这孩子一直跟我说,最好是长大之前生场重病死了,可又担心屈老爹医术太好把他救了回来……”
范增喘息之声渐粗,突然咳了两声,从袖中摸出一块帛巾盖住了口鼻。
我静静的看着他,心里却冷笑了一声。这是他地一个死穴,就算死也避不开地一个死穴。
当初范增与屈老爹相交莫逆,但他后来亲往去见项梁,献上的第一条计策就是尊立怀王,也就是熊心。
或许他并不是为了一已地尊荣,而是为了天下的大定,但是屈老爹、熊心以及景大娘三人后来的悲剧命运却与他有着莫大干系。
若没有他出首,也许他们三人还在乡郊僻野过着清苦但平静的生活。至少,他们会好好的活着。
自从范增投入项氏帐下之后,便再未曾与熊心私下相见过,也再未提过屈老爹的事情。他自然不可能把自己与屈家的多年相交一朝忘记,而是不愿再提起。
“当时我告诉心儿,只要他能求得范爷爷陪他十年,这辈子都能快快乐乐。”我扫了范增一眼,不意外的看到他睁大了眼睛。
“可是心儿却说,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像他喜欢在草地上放羊一样,范爷爷也有喜欢做的事。只有做自己想做的事,人才会开心。”
我摇头轻叹道:“做怀王,只怕是他最不喜欢做的事情。”
“陪他十年……”范增松开帛巾,嘶声道:“你说让我陪他十年……你当时就知道……”
我抬起头,直视着他,冷笑道:“这难道不是范大人心心念念要杀我的原因吗?又何必做出这种姿态。”
“果然,果然不错……”范增像看着妖怪似的盯着我:“你果然有预知的能力……”
“当初的心儿是个多么快乐的孩子,把你送给他的那把小剑一直贴身带着,”我深吸一口气,道“他却不知最后却是自己最喜欢的范爷爷为了自己的前途,把他当成了见面礼送给了别人……”
“我没有!”范增突然一掌拍在了案几之上,接着便捂住口鼻,俯身剧咳起来。
那后面的童子见状,忙得又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丸药来,范增却喘息着推开了那童子的手,指着我,沙哑着嗓子颤声道:“一派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