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脸颊上红通通的一片,有些肿了。
于佳对着镜子往脸上敷药膏,药膏是透明的,并没有浓重的药味,反而有清清淡淡的花草香。药膏敷上去,她感觉脸上冰冰凉凉的,就连疼痛也缓解了很多。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最近一段时间的顺心遂意让她今天有些不谨慎。今天这一巴掌很显然是她自己招惹来的,也算是个教训了。
敷上药膏,过了一会儿,于佳往脸上扑了一声厚重的粉底才下楼来,在寿宴结束之前,宴会大厅她还是要去的,即便今天完全错在夏晴,但很多是非向来都是不问对错的,有八卦听就好了。
在一楼客厅看到谷程晗,于佳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想到谷程晗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说起来她还真是没有女朋友的自觉。
谷程晗看着她的脸。
于佳的化妆很完美,只要不是凑到她脸上仔细看,完全看不出在半小时前她被人掌掴了。
“少爷。”她笑着对谷程晗伸出了手,化了和之前不同的妆,她也换了一身装束,橘色斜条纹的束腰裙装尽显活力,五官更加明艳。
谷程晗握住她伸过来的手,顺势把她拉到身边,看她的脸颊,轻轻叹了一口气,女友太过独立的结果就是他可有可无,“你和那个女人有仇?”
“倒不是我和人有仇,是人和我有仇。说起来,我们原该是很亲密的关系的,毕竟她是阿德的妻子。”于佳笑了笑,“大概我挺招人恨。”和他手牵着手往前面的宴客大厅方向走,“虽然我自认为没有哪儿点得罪了她,不过女人向来都是莫名其妙的生物。”就像她在前世不懂为什么江燕玲要把她往死里踩,穆秀金为什么抛弃大哥甘愿做李修的情妇之一。
于佳口中的阿德,谷程晗是知道的,从于佳口中不止一次听到,是她的竹马。次数听多了,未免有些嫉妒于佳对阿德那种坦荡的信任,即使隔了一个夏晴,于佳好像也从来没有说过阿德不好的话,最多只是抱怨阿德和夏晴的婚姻,感叹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鲜花自然是指阿德。
当时宴会大厅发生的事,谷程晗并没有来得及看到,整个晚上他都被于远带着“认人”,虽然同在宴会大厅,但并不在一个方向,他只是听到了喧闹,问过人之后才知道于佳被打了。他看到一个中年妇人拉着于母的手在说什么,于远告诉他那是赵夫人。
赵夫人和于母说了一会儿话,就提前告辞了,相继离开的还有赵家的男人们。
谷程晗并不十分理解所谓世家的这些做法,明明是自家人被打了,还要顾及着和对方笑谈嫣嫣,真憋屈有木有。和于远打了招呼,他离开宴客大厅来找于佳,站在一楼他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去,就看到于佳下楼来了。
对于他的想法,于佳听了并没有笑,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儿,抱住了他的手臂,骤来的香软让谷程晗微微一怔。
“以牙还牙,快意恩仇是很痛快,但我们都习惯了这种处理方式了。没办法,从小就是被这样教育着长大的,观念早就根深蒂固了。不过,少爷你来,我很高兴。”于佳笑嘻嘻的,抱着他的手臂晃了晃。
如花笑靥近在眼前,谷程晗被晃得有些眼晕,手指轻轻碰了碰于佳的脸,“不疼了?”
“不疼。”于佳仰头看他,眼睛里有跃动的光,调皮灵动,“因为被打的又不是这半边脸。”
谷程晗看着她,无语,盯着她的脑袋看了半晌,定型的头发不能弄乱,最后只能报复地捏了捏她的耳朵。
白皙小巧的耳垂被他捏了一下,立刻抖了一下,然后变成了粉色,于佳双手捂着耳朵睁着大眼看他,“别捏我耳朵。”
谷程晗盯着她看,渐渐有笑容从他眼中和脸上流淌出来,“难道你的耳朵很敏感?”在于佳不注意的时候,飞快地伸手在她露出的耳朵上摸了摸,并没有看到更多的异常。
于佳恨恨地瞪他一眼,放下了捂着耳朵的手,抓过他的手,伸出手指在他手腕内部挠了挠。
谷程晗火燎一样把手臂缩了回去。
于佳仰高了头看着他,“少爷还不是一样,人人身上都有不习惯被人碰到的地方嘛。”
谷程晗失笑,原本不过是生活中恋人之间的一种小情趣,于佳现在的模样倒像是在叙述真理一样,不过这模样儿也挺可爱的。
于佳也感觉自己的语气过于一本正经了,拉了他的手,“和你讨论这些干嘛?快走了,一会儿宴会要结束了。”
两人手牵手回到宴客大厅,刚进来就被打趣恭维了一番。于佳应付起来落落大方,半点不显羞涩,仿若刚才在谷程晗面前的小女孩模样不是本人。
“于先生和于太太真是好福气,去年娶了佳媳,今年又得良婿。”
“比不上李太太,我可是听说李太太前个月刚抱了孙子,多子多孙多福。”
“呵呵呵……”
这种宴会向来都是相互恭维的,即使彼此有关节,面上也会端着,稍有夏晴那样“快意恩仇”的。不过,于佳想,夏晴回去后想必会很不好受一段时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