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说,只好告辞。
望着热罗亚的背影,窦纳乐讥讽地说道:“法国人在1885年因为被中国人打败而得到的东西太多了,所以他们以为今天可以通过威胁得到更多。他们把法郎大笔大笔地扔给俄国人,当然不希望俄国被打败,但是换个角度来看,俄国如果被打败,就要向法国借更多的钱,法国的银行家就更能影响沙皇。不过这又关我们什么事呢?”
“大有关系。”
说话的是一位年轻人,二十七八岁,文质彬彬,胡子刮得很光,头发梳得油亮,俊朗潇洒,他叫布兰德,任职使馆书记官,平时勤勉好学,处事机敏,很受窦纳乐喜欢。
窦纳乐把头歪向他:“我的绅士,你有什么想法?”
“俄国人从此会退出远东,他们贪婪的触手将转而伸向巴尔干、土耳其和波斯,俄国熊永远不会停住扩张的脚步,多少次打击都不会让他们退缩,1856年在克里米亚我们教训了俄国人,可是不久之后他们又回到了黑海,重新宰割奥斯曼帝国。俄国人如果不能从远东得到好处,他们就要从其他地方得到补偿。”
窦纳乐耸耸肩,靠到椅背上:“是啊,他们将回到近东和欧洲,大家都要回到欧洲,世界已经快瓜分完了,该是回家算总帐的时候了。”
布兰德有些惊讶:“先生,您是说,将要爆发新的欧洲战争?”
窦纳乐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这时门外有人报告:“有一位史兰;伯纳德先生求见。”
“请他进来。”
门开了,一位戴着圆筒大礼帽的绅士走了进来,他就是史兰;伯纳德,名义上是源生洋行的老板,一个长住北京的普通英国商人,暗地里却为英国政府服务,执行一些政府不便出面的秘密使命。
窦纳乐亲热地迎了上去:“很高兴见到你,伯纳德先生,这次您又为我们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伯纳德微微鞠了一躬,从怀中掏出几张纸片呈了过去:“说不上是什么好消息,这是我从中国外交部的内线那里弄到的,德国公使致中国首相的秘信的抄件,已经找人译出来了。”
窦纳乐接过纸片,架起眼镜浏览一番,不由得拧起了眉头。
布兰德关切地问道:“先生?发生什么事了吗?”
窦纳乐把文件递给他,放下眼镜,对伯纳德道:“这个东西,来源可靠吗?”
伯纳德毫不犹豫地点点头:“绝对可靠,我们已经合作两年多了,从来没有出过问题。”
布兰德翻阅着文件,禁不住嚷起来:“上帝,这就是德国人吗?一边到处鼓吹‘黄祸’,让欧洲联合起来对付东亚联盟,背地里却想跟中国人做交易!军事联盟?海军基地?他们疯了吗?如果中国人真的接受了这种联盟,法国人一定会怒不可遏的,战火会从远东一直燃烧到欧洲!”
“还没那么严重,”窦纳乐从布兰德手上抽过文件扔到桌上,“不过,这对中国人的确是一个不小的诱惑,如果跟德国结盟的话,就可以抵制法国的干涉,另外,如果德法在欧洲爆发冲突,中国还可以趁机染指法属印度支那,所付出的不过是一两个港湾,中国的海岸线这种港湾多得是,总之,这种交易值得一试。”
布兰德有点急:“那么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眼看着德国人在远东站稳脚跟吧?”
窦纳乐背起手,望向窗外,紫禁城的城墙遥遥在目。
“现在,该是我们表态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