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声惊天动地的爆炸过后,岩石和泥土的坍塌声响彻不停,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大量机械和工人组成的噪音逼近,几束强烈的阳光从石缝中透进来,照在了赤地卡的身上。其中一缕直射到他长着瘤角紧闭的大眼上,上千年不曾动过的眼睛终于动了一下。
赤地卡是一条龙,典型的中国龙。脸盆粗的龙身仅有三米多长,银灰色的鳞片像排列的鸡蛋。似乎在黄金分割点上长了一对类似蝙蝠的翅膀,收在背上成了一个背包。他卷缩在一个小洞穴里睡觉,估计已经有千年之久,美梦终被一个露天矿场的爆破作业打破了。
大型挖掘机一路开进,将石坡上易掉落的石头铲下,确保施工队的安全。很快一块大石头掉落后,赤地卡的洞穴显露出来,一条传说中的中国龙在大量工人面前一览无遗。赤地卡仍然保持着睡觉姿势,睡眼惺忪地看着久违的太阳以及时而是保护对象,时而是敌人的人类,慢慢又闭上了眼。没有睡够,眯一会儿才说。
挖掘机师傅首先发现了赤地卡,亲眼目睹了龙的存在,赶紧掏出手机拍照。龙的块头没有挖掘机大,一铲下去足以致死地,所以他没有怕。赤地卡鳞片反射银光艳丽的光彩,吸引了工地上的人,很快聚拢了一批人争相观看。
听到七嘴八舌的议论声,赤地卡全睁了双眼,正好对着阳光,看不清外面的情况。先竖着耳朵听听可憎可爱的人类说些什么,长眠前与人类折腾不浅,早已心烦,如果不被惊醒,再睡百年也不长。
“天啊!那东西不就是龙吗?真的有啊!神龙惊现,大家快点跪下叩拜,不要惹怒惊扰了神龙。”
“哪里是什么神龙?只是与龙相像的未知物种。大家先拍照摄影,然后我们一起抓住它,肯定能发大财。”
“那个开挖掘机的,赶快下来,以防是个危险生物。所有人员退后,不准靠近洞穴。马上打电话报警,停止一切工作。”
人类的语言龙族天生就会,与人类结下的缘分说起来能装几大车,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千年之后惊醒梦中,开始新的宿命,这才是重点。赤地卡听到人群中有敬畏,有惊奇想发财,有担心害怕,唯独没有喜爱的人,不禁大失所望。
忽然,听到一阵机器的轰鸣,一个大铲斗伸向自己。赤地卡不由地打开翅膀扇动,支起身体,张嘴就是一个小碗大的火球吐出,瞬间在挖掘机铲斗里爆炸,烧起熊熊大火,冒起滚滚浓烟。就像是烟雾弹一样,挡住了驾驶员的视线,不管是何种动机,立即宣布失败。
龙是至高无上的物种,既然被发现了,就要体现出威严来。老虎不发威,以为是病猫。真龙不露馅,以为是条蛇。赤地卡加快翅膀摇动频率,快速起飞出洞,天空中盘旋着连续向挖掘机吐了几个火球,直烧成一堆废铁之后,随便选择一个方向飞走了。
千年时间,人类发展太快。大白天飞行在空中,地面上看得清楚。房屋变化太大,车子不用马拉,空气大不如以前。赤地卡前一刻还不知要干什么,现在已经心血来潮,决定溶入人类社会中,体验新的生活,寻找其他龙族。
龙族的形态可以在真身和人类中变化,这一过程需要较长时间。同时也不是随意进行,因有大量能量消耗,转换间隔需要很长时间。赤地卡眼下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完成变成人的转换。
天空中飞了好久,要找到一处没有人类活动的地方实在太难了。森林压缩成星星点点,高山上修建了房屋庙宇,以前呆过的洞穴竟有人群进出。赤地卡真想俯冲下去,对占领洞穴的人类一通火焰袭击,但体内燃气已经耗费怠尽,只得继续往南飞。
大白天有飞龙在天空飞过,目击者多得数不清。空军的防空雷达上更容易检测到,因在内地空域,目击者报警电话汇总,暂派出两架武装直升机侦察。
千年前龙族进入休眠期,全体潜入地底下长眠。当时与统治者达成协议,真龙远离人类,人类对龙族膜顶崇拜。现在来看,人类似乎忘记了真龙的存在,对龙的认知也淡忘了。赤地卡看到人类害怕多于好奇,好奇多于敬畏,知道人心不同于以前,自己真龙现身,必将引来敌对。长眠初醒,体质欠佳,没有能力与人类对抗,何况是千年以后。
想到战斗,立刻呈现出兴奋激动。赤地卡使劲眨眨眼,运用双眼特有的远视能力搜索敌情,肚中使劲酝酿燃气。地面上的人类胆敢用弓箭攻击,决不留情。
突然,两只飞行的盒子进入眼帘。眼睛边突起的黑色肉瘤变成暗红色,马上看到了飞行盒子里有两个人形的红影。蛇类动物具有的红外功能,龙族照样具备。赤地卡作好战斗准备,加速迎上。人类也能飞,太不可思议,这是对龙族巨大的威胁。不把他们打回地上,维持龙族的绝对地位,就不配做一条龙。
龙靠翅膀,人类靠飞行盒子,空中优势谁与争锋,就看千年之后的人龙空战。赤地卡飞行时速能达到每小时三百千米,火球速度达到每秒两百米。如果身体强健,技术娴熟,火球突破每秒三百米有可能。他不知道人类的飞行器,子弹,飞弹都比之厉害,速度更快。上次过了一千多年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