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到,秃突佳说的是“再无别人知道”。他惊喜的发现,秃突佳或许已经知道真相,他只是想在大将军这儿求证,想成为高澄的自己人,想和他同气连枝。当然这些都是以为柔然谋求利益为前提的。崔季舒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得太乐观。不知道高澄有没有听出秃突佳的弦外之音。
高澄已经脱掉了狐裘,里面穿着一件白色袍子,再配着发髻上同色的逍遥巾,倒真像是江南士子的样子。他在大床上坐下,命秃突佳和崔季舒也上来坐。这种大床本来就是多人共坐的坐具,但只他们三人倒从未一处坐过。现在仿佛是行止亲密的挚友,秃突佳心里倒觉得他在这一瞬间仿佛是得到了高澄的首肯,和他成了同舟共济的人。
“世子以子惠为兄,子惠亦以世子为弟。世子知道了什么,又想知道什么?又有何所求,不妨直言。子惠必坦诚相待。”高澄没有躲闪,直视秃突佳。
真正紧张的时刻来了。高澄与秃突佳对坐,被两个人夹在中间的崔季舒几乎快要透不过气来。
“大将军以为我知道了什么?大将军又想让我知道什么?我只求大魏、柔然之盟不变。”秃突佳隔着大床上的小几不自觉地微微探了探身子,下意识地想尽量接近高澄。
“当日是子惠亲口和世子许了盟约。彼时也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并无别人。世子愿以子惠为兄,子惠绝不欺瞒世子。只要子惠在一日,大魏和柔然便是兄弟邦国,永不负约。”高澄的语气没有一点犹豫不决,没有一点迟疑。秃突佳心里大热,不能不有所感慨。
“好好好,”他笑道,“大将军果然不似宇文黑獭奸诈。”在秃突佳心里,宇文泰早已经不是什么可交之人。“既然如此,高王病重,大将军想怎么安置我妹妹?”
这真把高澄给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