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的下场。”
这话听起来既残忍又伤感。不知他为何忽然如此情绪低落,凭直觉高澄不认为他是个会颓然到此的人。高澄抬起眸子,看到宇文泰也正瞧着他,一双又大又黑的眼睛里亮晶晶的,他不动不声色地问道,“姑父留我在此不是为了说这个吧?”
两个人相对视,都在心里揣摩着对方此刻真正的想法。
“明日澄弟就回去了,大将军是要我出关一战吗?”宇文泰问道。
“姑父不认为当如此吗?”高澄反问道。“是姑父先起衅端,既然姑父敢赴陕州取仓粟,又俘我陕州刺史及八千将士,就该想到有今日。任何得到都是要有付出的,姑父不这么认为吗?”高澄侃侃而谈。
“若是我现在告诉澄弟我已经后悔,澄弟会如何?澄弟也知道关中连年饥馑,难道澄弟就忍心看着生民人相至食,而无恻隐之心?”宇文泰痛心疾首地问道。他的语气略有些激烈,但能看得出来他也在极力忍耐。
高澄用一双漂亮的绿眼睛看着他,像是根本不明白他的意思,“可这又与我何干?是姑父错在先,难道要让我来承担?社稷不分裂,便都是大魏生民,上天有好生之德,天子自然也有护佑黎庶之责。可既然不以天子为天子,不以社稷为社稷,在困顿穷途时才来求告,不是有点悔之晚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