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现今真知道内情的知情人,就只有洛云陌他们还有墨玄城了,其中乾坤就连洛翊都不知道。
这也是墨玄城一年前把握住的王牌,只是现在还不能轻易动用,以免牵一发动全身,不好控制全局。
“是,王。”田瑞犹豫了下,道:“不过最近青鸾营的部将有在通往北纥途中拦截下几只信鸽,仔细看信鸽携带信息,无一例外都是关于逃得不知所踪的渤牢前世子李陵的。”
墨玄城一点也不例外,反而眯起了眼,薄唇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有趣。”
“王,既然都知道李陵的下落了,那我们何不斩草除根?”荆罗道。
墨玄城看她一眼,没说什么,只是轻轻嗤笑。“斩草除根?好,这个任务就交给你罢。本王乏了,你们退下吧。”
他说完直接转头便走,但临走之前他还给了田瑞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田瑞眉头微皱,开开口想劝他几句,却见王的人影已经消失在帷帐之后,只能叹息。
“世子,我们已经赶了三天三夜的路,您说您饭没好好吃水也没好好喝,这样颠簸下去身子就完了。”
李陵仓惶奔逃,护着他的部将也越来越少,忠心的下属有条有序地安排着他的逃跑路线,同时也在追兵来临之际舍身挡住那些人马的脚步,换得李陵的喘息之机继续逃亡。
李陵逃着逃着,心里悲愤又有着莫名的茫然。
天大地大,何处是他的家?渤牢灭了,墨玄城背后有数十万雄师,现在只差挥兵直接攻打中秦,和中秦撕破脸了。
他知道凭他这点人马冲上去说什么复国不过是以卵击石,但是他真不知道,国灭家亡的自己,除了报仇一途还有什么坚持着走下去,不提早结束自己这条窝囊的生命。
他只恨没早察觉出父王身边有那样一个居心不良的细作,更没早早安抚好冲动莽撞的世子妃,害她成为祸端,拉他下水,直至让事态发展成这样一发而不可收拾。
“不碍事,我们继续赶路,趁天色还早,找一处隐蔽的地方。”
李陵这人虽然语气柔和很好说话,但是熟知他的人都知道,他要是下了决定,八匹马也拉不回来。
下属们除了叹气就只能叹气,一天天疲于奔命的逃亡之路让他们成了惊弓之鸟,人人面上带着悲伤的郁色,一路除了少许必要的交流就只剩沉默。
每到入夜,大家伙都会忍不住望着东边的家乡,望着依稀升起的滚滚狼烟偷偷垂泪。
他们不敢哭出声,古有西面楚歌导致人心涣散,兵败如山。现在他们只剩下世子这一个希望,世子万万不能有任何差池,不然他们如何对得起拼死护卫世子的兄弟们?
如此,一队人又风尘仆仆赶了大半日的路。
李陵是个本性良善之人,眼底带着疲惫的青影,侧目扫过身边都累得呼喘的部下们,他也于心不忍。
“罢了,停下休息一阵。”
众人来不及欢呼,却陡然发现周围草丛传来窸窸窣窣不好的声响。
这段日子以来被神出鬼没的追兵埋伏,他们完全养成了风声鹤唳的警觉性,当即就有人警惕地走过去查看。
就见一只受惊的白兔快速跳开,这才让他们心下一松。
有人眼馋地叫道:“这几天总是啃干硬的馒头和快要馊掉的肉干,现在总算见到会跑的肉了……世子,咱们打来一只焖烤了打个牙祭?”
“小心别暴露了行踪。”吩咐完后李陵便疲惫地合上眼,他的手下们也没不识趣地打扰他休息。
一路沿着李陵的行踪追查蛛丝马迹,总算能跟他们接头了,洛云陌心头反而愈发凛冽警醒起来。
“大家小心行事,救了人就即刻回返北纥,不得拖沓!”
“是,公主!”阿鲁牧罕派来的亲卫军沉声应和。
另一边,荆罗目露寒芒,一挥手,她身后的隐匿精锐倾巢而出,分两拨悄悄包围了李陵等人。
借着李陵的部下四处抓野物的响动,荆罗他们隐藏得更深,非常不容易被发现。
然而就当荆罗眼色一暗,正要拔剑冲上去刺向李陵的时候,不远处疾驰而来的洛云陌眼一厉,从身后人背上拿了弓,从马鞍边上的箭篓拿出一支箭直接搭弓上弦,瞬间射出,目标直指荆罗执剑的手。
“啊!”荆罗的脸因为剧痛而扭曲,她忍不住的惊呼更是一下子惊醒了疲惫的李陵。“什么人!你、你是墨玄城的走狗!”
“世子!追兵来了,快保护世子!”那些兵将们也不抓野物了,慌慌张张跑来要营救李陵,结果两侧不知何时蹿出一支精锐与他们斗在一处,眼看着离李陵越来越远,根本护不了他。
“世子!”有人急切地大呼,“您快逃啊——”
荆罗却目光闪烁寒星,“想逃?问过我了吗!”
正在她要用另一只还完好的手去掐李陵的脖子的时候,一声马嘶戛然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