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让人绝望,生寒。
秦寿放轻了步子,走他身边,跟着他一起坐下。他身边落在一瓶酒,一个方口玻璃杯,酒气在他他周围萦绕,酒精分子像是发酵飞舞的萤火虫。
秦寿看着简律辰发白的脸,又拿起看了看酒瓶上标注的酒精度数……世界排名前十的浓度烈酒,有一半进了他的胃。
“要喝酒,为什么不去酒会?”
秦寿低声问,难得地轻言细语,他把瓶子收起来,想起身给他倒一杯温水。“想她就去见她,见鱼小满一面,就那么难吗?”
秦寿的手腕被抓住,力道不重,但是不容抗拒。
简律辰从他手里重新拿过了酒瓶,目光撇过秦寿,霍然一笑。“为什么要去酒会?”
那个笑容几乎瞬间就击中的秦寿,他的笑意很简洁,却又绝对不是笑。仿佛只是在告诉他:
好歹我在家里,还能有一场酩酊大醉。
“到底……”秦寿不知道怎么开口了,鱼小满又做了什么事?
简律辰之前,分明只是不愿意提起她,提起也只是面无表情。如今他提起她,他似乎会觉得痛了。
秦寿站起来:“我去找她!”
简律辰猛然拉住他,口吻讥诮绝望地:“我都不去找她了,秦寿你何必……再让我这么卑微?”
每次找……每次找。爱得毫无尊严,终究不过是一场自取其辱。
他已经为她方寸尽失自尊全无,不想要再苦苦挽留,可怜可笑地卑微了。
“鱼小满那个该死的到底做了什么,”秦寿蓦然顿住,手指捏成拳头。“阿辰你不是这样的!”
简律辰不是这样的人……不是这样的人!
他和鱼小满分手过很多次,再痛,再钻心,没有一次神情灰败成碎片,没有一次因为她,抛下他引以为傲的沉静,拿起过酒这种让人不愿意清醒的东西。
鱼小满到底是个什么鬼?要把简律辰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
“你就让我醉一次吧。”
简律辰扯着他的裤管把他扯坐下来,带着淡淡血丝的眼睛望向秦寿,声似笑,似祈求。
“我就喝这一瓶……醉一次。醒了,鱼小满就再不能把我怎么样了。”
……
灯光酒影,觥筹交错,白泽也很适合这样的夜景下在最华丽的幕布里厮杀。
鱼小满看见高台上顾家的大家长走了上去正在调整麦克风,她抽出手指拢了拢耳边的细发,目光指引向台上:
“看样子,是白经理一个人的好事快了。”
果不其然,九峰董事长在这样一个九峰完胜的日子里,趁着心喜又宣布了另一件事:
经九峰董事会权衡,九峰下一年的代理少董定为白泽,暂代董事长行使一切公司权利,管理公司一切事务。
这是让今晚白泽有些意外的另一项加冕!
全畅然。
——即使顾诚这段时间颓势尽显,节节败退,也还不至于让顾家大家长,从深思熟虑的权衡之中很快做出这样的抉择。
斗兽场上的战斗,绝对不会止于一头猛兽的暂时到下。
白泽正是深知这点,所以才感到惊讶!
偏偏在他微愕的时候,鱼小满的笑容安稳清雅,转为了他一贯的缥缈。她把他往台上轻轻一推,嘴型轻声朝他说:
“去吧,你一直要去的地方。”
白泽心里似乎有根什么线,突然被拨弄了一下。
因为和鱼小满隔开的那几步,鱼小满站在人群里朝他微笑。那笑容充满了馈赠……与别离。
白泽神使鬼差地抓住她:“你在下面等我!”
鱼小满一愣,然后点头,唇角轻牵,说:“好,我等你。”
白泽从刚才一刹那的惶然里放下心来。
是他想多了,是吧?
这是一场白泽期待已久的加冕,一个走上王座的荣耀关头,这是一个最华丽的酒会,一个白泽最辉煌的夜晚!
他去到了自己要去的地方,实现了沉沉浮的生死之中,经年徘徊的夙愿。
布满猜度和暗算的流血台阶,被荆棘花丛生缠绕的王座。
终于面朝着他,打开了十字守卫的蔷薇大门。
酒会里很快被这一个新的重磅炸弹给掀起了无数的水花,九峰的下一代掌舵人换人了,意味着风向和企业走向会是另一番格局。
不是顾诚,话语的权柄,交给了出现在九峰不到一年的神秘黑马身上。一个顾家的,姓白的儿子。
洗牌,接下来又得洗牌了。
白泽内心的激荡凡人难明,他审时度势地发表了一番言辞颇为得体,又势如破竹的感言后,下台,就被一群新纪元的浪潮给淹没。
——那些都是白泽未来的合作人,他未来的伙伴,未来的圈子,未来的机遇和人脉。
那一刻,繁芜满场,峥嵘毕现。
白泽像是一个新登基的王,年轻,耀眼,自信,帷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