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小满笑了声,漫不经心道:
“那你现在就选啊,在我和你母亲中间选一个。每个男人都要做的选择题嘛,没掉河里,不过你要我还是要她?……不选也行,只是我一点都不情愿被人当成小三来看待,你可以发个声明顺便把横刀夺爱的纪潇黎家搞垮弄残……或者告诉你母亲,从前那个和你在一起的姑娘是我啊!告诉她,那个来了让你爱得死心塌地,走了让你醉生梦死的姑娘,是我啊。”
“鱼小满!”
简律辰怒气堆积,沉声低吼。
“你看,你做不到。”
鱼小满丝毫不受影响,仿佛无视他的愤怒,“逼着你做这种选择的女人,能是什么好鸟啊。可我就是这么想的,也不想装伟大。所以……”
她沉了沉目光,“好聚好散吧。”
说完的那瞬间,她似乎有种错觉,走廊的光线那么明亮,她却仿佛置身冰窖,黑暗正在将她逼近包围。
那冷,那黯,也不知道是自己内心散发出的还是眼前的男人突然笼罩的。
她只是恍惚间看不清他的表情了。
那么高傲的头颅此刻仿佛低了下去,额前的碎发窸窣遮住了他冷峻的目光,手上的力道并没有松,浑身却仿佛顷刻散了力量地……突然黯淡下去。
也许他的目光也黯淡了吧,没有冷酷没有阴沉,只是低垂的睫羽里透露出她方才一样落寞的气息。他说了一句话,那种语气她从未听过。
那是带着同样疲惫和无可奈何,同样无法纾解,而又类似祈求的声音。
……
“一定要我承认,我不想放开你么……鱼小满。”
一定要我承认,我不想放开你么。
一定要我承认,我爱你么。
好吧,我承认了,所以,你能不能别走。
刹那间有灵魂在低泣抽鸣的声音,鱼小满浑身的血液直充脑袋顶,几乎顷刻间的冷然,都要灰飞烟灭分崩离析。
那个男人在向她示弱,前所未有的示弱。把他那刻到骨子里的喜欢变成了最深刻痛苦表白,而那句表白,被他用作最后的挽留。
鱼小满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点一点从他手里抽出自己冰凉的手的,她离开的时候,还是一句话也没说。
而他待在原地,甬道里只剩下了无尽的沉默。
再次回到包厢的时候似乎没有任何变化,醉了的鱼小满还是醉了的鱼小满,一群输了就唱歌的人还是输了就唱歌。
所有人都在喝酒,划拳,没有老板秘书,没有叔叔学生,什么都没有。
然后最后,接二连三地都醉了下去,连李肃都醉了。
泉越是倒数第三个倒下的,倒下之前他正好赢了一把简律辰,于是趿拉着舌头咕哝了句“该阿辰唱歌”,就倒下了。
然后所有人中又只剩下鱼小满简律辰两人,在凌晨的冷空气里静静对峙。
简律辰唱歌?
简律辰几乎从未唱过歌,认识他的人几乎没人想过他会唱歌,或者把“唱歌”两个字联系到他身上。可他会唱歌,鱼小满知道。
他有那么好的一副嗓子,却只唱给鱼小满听过。
——那也是被磨的,谁能想到鱼小满,是个连午睡摇篮曲,都能从简律辰那里磨到的家伙呢?
包厢的彩灯早就关了,只剩下一盏嵌在墙壁上的冷光灯幽幽地散发着不甚明亮的光。
鱼小满腿上倒着狄庚霖,肩上睡着简浔,一动不能动地,看着简律辰点亮了屏幕扯过话筒。
……
那是一首旋律很离缓很伤感的英文歌歌,屏幕上写着《onlylove》,byTrademark。
她从未听过。
第一次听,却从不知一首歌里能深掩那样的缠绵和,深情。
这是简律辰今晚第一次唱歌,也是最后一次。那首歌,照旧只唱给了鱼小满听。
2amandtherainisfalling
Hereweare
atthecrossroadsonceagain……
他的嗓音和欧美的男歌星那种黏腻又粗粝的声音不同,而是很低,很澈。
此时喝酒后还染上了一丝低哑,发声的时候,合着微微悲伤的钢琴前奏,像能蹿进人的血管灵魂和梦境里。
他站在屏幕的光里,背后的画面闪耀,看不清他神情,鱼小满却觉得他一定在望着自己。那种望法和唱法,叫人绝望叫人落泪,像是再一次又最后一次的……告白。
Butonlylovecansay
Tryagainorwalkaway
Butibelieveforyouandme
Thesunwillshineoneday
Soijustplaymypart
Prayyou‘llhaveachangeofheart……
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