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傍晚,舒国王宫内。
舒王大摆庆功宴,王殿内桌案九纵五列,宫廷舞女载歌载舞,殿前门庭若市。满朝文武入座,美酒佳肴轮番上席。
若木有自知之明,选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一抬头,眼前是一袭红衣,正是司徒碧瑶。不是冤家不碰头,暗道司徒碧瑶应该没发现自己,于是站起想要重新选个位置坐下,刚好东方老头走了来,一把按在若木肩头,紧挨着他坐了下来:“小子跑哪去了,一天都没见你,人老了酒量就不行,待会可要帮老头我多喝点。”
俗话说仇人见了分为眼红,若木知道司徒碧瑶见不惯自己,实在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就在她身后,省得大家都不舒服。他不断点头答应的同时,苦着脸示意东方老头小声点。
没想到东方老头却会意一笑:“司徒药师有那么可怕么?小子,药师固然可怕,但只对付外人,你被救回淮水河畔时,被打得半残昏迷,还是司徒药师救的你呢。”
声音不大也不小,前排刚好能听到,若木无比尴尬,举起面前盛满酒的杯盏,一仰而尽,装作没听见,道:“果然是好酒,比起我在山里酿造的烧酒品质好多了。”
东方老头还想说什么,若木赶忙推杯递到老头手里:“如此好酒,不喝可惜,前辈喝一杯,我喝两杯怎样,够敬意了吧?”
“嘿嘿,还有这等好事,小子果然有趣,那我可得死命喝才是啊,人老了贱命一条,大不了喝死就是……”东方老头笑得合不拢嘴,也不知他是有意为之得意而笑,还是为有人如此谦让自己而高兴。
若木刚进大殿时,司徒碧瑶就看见他了。
她看似一动不动规矩地坐着,实则眼观四面耳听八方,东方老头的话她自然也听了个清清楚楚,但在此刻,这一切她毫不关心。
“千真万确!如若不信,明晚庆功宴……总之,到时候你就相信为兄所言不假了。”
昨日舒广对舒乐儿说的话言犹在耳,当时她就有不好的预感,此刻赴宴眼观种种,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远赴桃花镇采药一事的确重要,但并非战场捷报,何足摆如此规模的宴席?桌案以九纵五列的高规格摆放,满朝文武悉数到场,左边两列的前排,坐着不少陌生人,想来是楚人无疑。
舒王右手方设了一雅座,坐着一道貌岸然的中年人,司徒碧瑶知道,此人名叫费无极,是楚国太子的老师。
舒国国力弱小,臣服楚国多年,联合抗吴,但司徒碧瑶极其厌恶费无极。在司徒碧瑶的心中,费无极坏到了极点。
当初楚国和秦国联姻,据说派往秦国的使臣正是费无极。联姻一事,本是楚平王的儿子——太子建迎娶秦哀公的妹妹——孟赢长公主为妻,却谁知,费无极见了孟赢长公主后,见长公主沉鱼落雁之姿,容貌倾国倾城,天下无双,迎亲归来时,和楚平王一商量,竟然将长公主和丫鬟调包,将丫鬟以长公主的身份嫁给了太子建,把长公主孟赢当做丫鬟嫁给了楚平王。
此等抢儿媳的事儿,也只有费无极和楚平王才干得出来。
此番听闻楚平王正大兴土木修建郢城,费无极又无端来了舒国,再一联想长公子舒广的话,司徒碧瑶内心凄然,看来小公主舒乐儿难逃此劫。
宴席刚开始,人们高声谈论,开怀畅饮。不久舒王领着长公子在太监们的陪同下从旁走出,舒广来到王位左边案上坐下,目光一扫大殿,瞬即在殿下发现了若木的身影。两眼骨溜溜转,也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舒王高大威猛,往王位上一坐,威慑四方,殿下瞬时安静了下来。
舒王抹了抹胡须,笑道:“众卿不必多礼,该吃就吃,该喝就喝,不要让本王扫了大家雅兴。”
雅座上的费无极一听,可是有点按耐不住了,大半个月来,天天吃喝固然是好,但正事也要办不是。咳嗽了一声,拱手道:“大王,这个……我代表楚国来舒国可大半月了,大王既然答应了,但为何迟迟不见公主露面呢,恕臣下直言,若是大王觉得我分量不够的话,我好回楚复命,另请高明前来。”
费无极表面说的谦虚,实则太不给舒王面子了,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如此抬杠。
舒王有些不愉,但故作大方笑道:“费太师言重了,能和贵国联姻,是小女的福分,只是小女一月前外出游玩,今日才得以返城。”
这就是舒国目前的现状,苟延残喘于两大强国之间,为求自保,必须寻求庇护。攀附于谁,就得看谁的脸色,即便你是一国君主。
费无极却不信这一套,见舒王还是没有请出小公主的意思,继续拱手道:“臣相信大王的为人,所以等了半月之久,久闻公主貌若天仙,既然公主今日已经返城,何不请公主出来,让臣等一睹芳容?”
舒王肺都快气炸了,今日庆功宴本就是要让舒乐儿出来露露面,但你这也太急了吧,你叫请就请,寡人岂不是很没面子?一时间舒王不知该怎么回答,场面极其尴尬。
恰在此时,司徒碧瑶起身接过了话头。
只见司徒碧瑶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