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他在想,自己的人生是否已经被诅咒?
那些过往的岁月里,凡是和自己有关的人,或多或少都遭受了灾劫。他在《大陆通鉴》里曾看到过,这天地间有一些奇怪的人,这些人仿佛天生不受命运垂青,一生坎坷,往往还会将这种不幸带给身边的人。
初次见面,是在望江楼上,那绝美的舞姿让他难忘。
第二次相见则是在那个小小的镇子上。原来,红尘楼的头牌竟然是阿房宫的弟子,两人有了交易,或许命运从这一刻起,已经悄然朝着某种不可预知的方向偏离。
第三次,他想着,如果没有第三次的见面,那越加偏离的命运轨迹,是否会拨乱反正?
但这一切,总归只能存在臆想里了。
红尘楼。
这座小小的别院里,依稀还有青如露的气息残存,那茂盛的榕树上,不时传来阵阵‘啾啾’鸣叫,只是,它们不会知道,那个往日里的倾听者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雪梧的五指仿佛嵌进骨肉中,那种痛苦几乎让他窒息。
青如露死了。
信是她生前交给红尘楼另一名舞姬的,也许她早已知道自己会死。
“死亡并不是结束。”
他不知道青如露交给他这封信里的这几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也不想去猜测。
老鸨从院子外进来,那张布满褶皱如霜皮龙鳞的老脸上,有一丝怅然。
青如露的确是个‘刺头’,但也正是青如露,让她管理的红尘楼收入节节攀升,换言之,这是一尊财神爷。
“我想知道她出事前后的一切。”雪梧的声音很冷。
老鸨点点头。
“一个月前,那丫头的行为就有些古怪了。”她想了想,缓缓开口,“往日里的她对客人的合理要求是绝对不会拒绝的,但从那一天起,她便再也不舞,反而经常在这院子里发呆。”
“虽说如此,老身也只当是她身体不适,倒也没有多想。”
“直到半个月前,邪公子送上了一张帖子。”
“我记得很清楚,那一天,她的脸色很难看,眼神中总是流露出犹豫不决。”
雪梧瞳孔骤然一紧,转过身死死盯着老鸨,“你说谁?”
老鸨吓了一跳,雪梧的眼神让她心脏都差点停止跳动,勉强镇静下来,才吞吞吐吐道,“邪公子?”
邪公子?
“他是不是叫邪千恨?”
“对,邪公子是圣法书院的学员,地位可非同一般,他的要求我们红尘楼一般都会优先考虑。”老鸨定神,接着开口,“邪公子指明要那丫头陪他,我实在拗不过,只能答应。”
“谁知道,自那以后,那丫头回来后就病了,我们请了很多大夫,都治不好。”
病?
雪梧心中一片冰凉,所谓的病,只不过掩人耳目的幌子,青如露的死因,绝对与邪千恨有莫大的关联。
想到此处,心头深处的冰凉化作滔天的杀意。
青如露将邪千恨是雪宗覆灭的凶手之一透露给了他,而就在此后,青如露被邪千恨叫去,便一病不起,这如果说是巧合,没有任何人会相信。
然而正因为如此,雪梧才会感到如此难受。
他与青如露其实只不过是萍水之交,可自己却间接害死了对方,他心里无比疚责,同时对邪千恨的杀意甚至超越了雨寻阳和皇无极。
“你出去吧。”他淡淡道。
老鸨欲言又止,叹了口气,随即转身离开。
一连三日,雪梧站在榕树下,动都不曾动过一下。
三日后,他离开红尘楼,并将这座别院买了下来。
从此后,这座院子,没有任何人可以进来。
这是青如露的院子,即便青如露死了,他也要让人知道,她居住过的地方,不允许让任何人踏足。
说不清什么原因,他只是单纯的想着,也许很多年后,来到这里,依旧会感受到青如露的气息,仿佛那个青丝如瀑的女子,依旧站在榕树下,眸光会在某一个时段望向不知名的远方,或者在兴致来了后,披着月纱轻舞,想必,那是能够令月华都黯然失色的舞姿。
离开前,红尘楼老鸨给了他一样东西。
这是一个白玉盒子,上面刻有古老的符文,像是一个老人,面部线条都勾勒得淋漓尽致,惟妙惟肖。
看到这盒子的第一眼,雪梧的眉头瞬间皱起。
“北海古城,一丈原里,七彩云南,雾里真实。”
这十六个字再一次浮现在脑海,他认真打量着这白玉盒子,只是却没有当时在青如露手里所迸发的异象。
这让他十分不解,直觉告诉他这盒子来历非凡,但究竟隐藏着何等奇妙之处,他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参悟。
将白玉盒子收好,雪梧目光若有所思。
十六个字中,提到了‘北海’二字。
这绝对不是无的放矢。
大汉之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