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上的铁链将古昊天四肢洞穿紧紧缠绕,他的骨骸和铁链彼此相连,成为了阵法的阵眼,欲要离开,只能毁其骨,斩断与铁链的联系。
雪梧和拓拔灵儿出现在了王都外的江上。
脚下是青石。
两人看着平静的淮江,一时有些感慨。世事无常,一路上总会有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就如他们俩,本来是参加天梯赛,却被人陷害,双双陷入了阵法,而后又在阵法中得到符咒术的传承。
但两人,也失去了角逐天梯赛第一的资格。
同样失去的,还有进入天机楼的机会。
一得一失,总难计量。
少女很安静,或者说,从两人神交后,她就一直如此。
雪梧同样沉默不语,他心头五味翻滚,得到了符咒术却失去了进入天机楼的机会,这到底是得大于失还是失大于得?他叹了口气,抱着拓拔灵儿纵身跃入了江边。
小雨淅淅沥沥,却在两人的头顶自动弹开。
江边有渔翁,披蓑衣戴斗笠,竹制的鱼竿微微晃动,渔翁很耐心,与水底的鱼儿较量,但鱼哪能如人聪明?很快便上了钩。渔翁脸上露出笑,好整以暇开始收线。
雨如幕,雨声如豆裂。
这一场雨更大了。
渔夫失算了,鱼线收完,提上来的不是肥美的江鱼,而是一团水草。苍老的脸上有愕然,随后失笑,新挂上食饵,放入江中。
“失手咯,这些小东西真是聪明得很啊。”渔夫回过头看了一眼雪梧两人,露出憨厚的笑。
有时候,鱼真的比人聪明。
雪梧和拓拔灵儿进了王都。
淮江上有帆船过往,江岸有渔翁垂钓。雪梧和拓拔灵儿的身影在雨幕中渐行渐远,很快消失。
外道院内,天梯赛已经结束。
最终获胜的是一名叫做李谦隐的学员。
雪梧和拓拔灵儿分别,回到了竹林别院。
帝一好像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时常在此地出现,引起不少学员的暗中关注,不过他毫不在乎。
“出什么事了?”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雨滴打在竹叶上,发出沙沙声,他没有以元气避雨,反而似乎很享受般,微微仰头,让雨水溅落在脸上。
雪梧没有隐瞒,也觉得没有必要。
“李谦隐?”声音倏然转冷。
“或许吧。”摇摇头,他伸手,触摸一片竹叶,叶子很嫩,像是新生而出。他闭上眼,认真倾听,像是听到生命的律动声。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静静的看着远方,各自想着自己的事。
有不少学员来来往往,无论是帝一还是雪梧,身上都充满了谜一样的色彩,让他们感到好奇,却又不敢靠近。这是源自内心的自卑,当遇到比自己优秀的人的时候,会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但当遇到比自己优秀得太多太多的人,想做的不是靠近,而是远远的观望。
这雨一直持续下了一夜。
雨后的天总是如此蔚蓝,竹林别院的空气清新,带着竹叶的清香,雪梧很喜欢这种气息。
他收到了一份请柬,请柬的下面写着雨寻阳三个字。
他并不认识此人,但帝一知道。
“刑司院执法殿主事人。”
他同样收到了请柬。
“每年冬末春至,圣法书院都会有一场由学员牵头的聚会,这一年,轮到刑司院。”
雪梧看着请柬,久久不语。
“我会去的,因为我想看看,雨寻阳够不够资格在北海一字峰上留名。”这是帝一的原话。
北海一字峰,很奇特的一个地方,传闻能够在上面留下自己名字的,都是极为强大的天才。每十年上面的名字会被抹去。这一个十年,能够在上面留名的,不过百人左右。
他对这北海一字峰也很好奇。
不过他不是很想去参加这聚会,因为太子也会参加。
他还不想这么早就引起太子注意。
拓拔灵儿来了。
“我感觉我们认识。”她有些疑惑的看着雪梧。
雪梧叹了口气,他与少女那双清澈的眸子对视,“我叫雪梧。”
少女很开心,笑起来脸上的酒窝浮现,“我叫拓拔灵儿。”
灵儿的灵哦。
我怎么会忘记呢?
“有个叫雨寻阳的学长给了我一封请柬,让我去望江楼,我不认识谁,也不知道该不该去。”少女有些烦恼,说完看着雪梧,“你会去吗?”
看着少女隐约有些期待的眼神,雪梧不知怎的,喉咙里的拒绝没有说出口,反而轻轻点头。
“太好了,我们一起吧。”拓拔灵儿欢呼雀跃。
外道院的弟子们看向拓拔灵儿时,眼中有热切,但更多的是黯然。
同一片星空下的人,可以如此泾渭分明,像是立身在两个不同的空间。
对于他们而言,拓拔灵儿就是另一个空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