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惊,这小杏花儿真的是经过高僧指点的,步步为营,想的很周到。
如果我猜的没错,我们当时去了刘胖子母亲的坟,坟头那只黑猫就是小杏花儿所说的野猫,我当时就觉得那只黑猫古怪,体积硕大,而且对我没有任何畏惧之心,最后消失的也很诡异。
果然,小杏花儿说:“那只黑猫是被我阴灵控制了的,我通过它看到了你们去坟地,发现了坟口的洞,还通过坟洞和尸体对话。而且我知道你发现了那片坟地的风水很不好。”
当时也是疏忽大意了,竟然没有发现那只黑猫有被下了诅咒,也难怪它和寻常的野猫有异,身体内有一股阴灵,当然与众不同。只是当时我的注意力都在刘胖子老娘的坟洞上,反而没怎么太注意那只黑猫。
“你在坟地的表现,有足够的道行超度我。”小杏花儿说。
“我记得那只黑猫!”我说完,就一直看着小杏花儿,她现在虽然借用了杨成的肉身和我说话,但神情、语调、感情却和当年的小杏花儿一模一样。
回想起她屈死将近二十年,冤屈一直没有得到昭雪,那股怨气在体内越聚越多,甚至至今都没有超度,就是为了等到今天,我出现在这里,让她有一丝希望。
根据我的经验判断,如果女鬼对我寄予了如此大的厚望,而我却没有答应她的请求,或者我冷漠地对待她的话,她的怨气将会爆发,甚至她不惜魂飞魄散也要将自己多年的冤屈发泄出来。
那样的话,一定会祸及无辜。小杏花儿现在还是一个女鬼而已,到那个时候就会变成恶鬼。那样的话,事态会怎么发展就很难说了。
“那只黑猫知道我的尸体在哪里!”小杏花儿说完,对我又磕了几个头,然后起身,倒退着往后走了几步,忽然厉声说:“小杏花儿恳求道长大显神威,助我超度,若是不应我的请求,不惜魂飞魄散,也要让这个村庄不得安宁!”
小杏花儿后面几句话面目狰狞,语气恶毒,那分明是以死相逼,也是自己最坚定的请求。
我说:“你不必这样极端,我们修道之人,顺应天道,积德行善,本来就是自身的宿命。”
小杏花儿看着我,在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向后缓缓退去。推倒最后,靠着墙根儿蹲了下来。接着,杨成的肉体忽然昏厥了!
杨成软软地倒了下去,不过也就几秒钟,杨成就慢慢苏醒了过来。他恍然如梦,痴痴地看着我,又环顾了一下四周,揉了揉眼睛,看了下自己结结实实躺在上面的戏台,这才回过神问我:“这是儿哪儿?”
我就知道杨成会是这反应,小杏花儿的阴魂离开杨成的肉身之前,之所以会持续后退并紧靠墙面,并且蹲下来,就是因为小杏花儿知道阴魂突然离开肉身,杨成会有一个短暂的昏厥。
为了防止杨成昏厥摔倒受伤,小杏花儿才选择了这样的位置和姿势离开杨成的肉身。
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来,小杏花儿是善良的。
这个真相我当然不能告诉杨成,他本来就对戏台女鬼很害怕,而且心里最近一直纠结这个事情,现在若是告诉他刚被女鬼上身,他不疯了才怪呢。
杨成缓缓站起身,脚步还有些蹒跚,一步步朝前走来,然后径直跳下了戏台,还在戏台不高,他跳下来的动作还算轻盈。
站稳之后,杨成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恍恍惚惚地说:“这到底是怎么了?我怎么没一点儿印象呢?我咋就睡在了戏台上?”
我看杨成疑惑不解,找了个理由说:“你到戏台上走了几圈儿,可能是太累了,然后就睡着了。大概是这几天累坏了吧,为了刘胖子的事儿好几天都没睡好,昨晚咱俩说到大半夜,你今儿也起来的早,欠瞌睡了估计是。”
杨成还是迷惑的眼神看着我,说:“是吗?我不记得了啊。”
“你嘴唇怎么了?”我赶紧绕开了话题,生怕杨成在这个问题上再纠结。杨成的嘴唇破了,其实是刚才小杏花儿上身的时候,跪下和我说话是,自己咬嘴唇咬破的。
杨成用手摸了摸嘴唇,低头一看,依稀有些血迹,吃惊地说:“哎呀!嘴唇都破了,怎么回事?”
看着杨成迷糊的样子,我心里暗自发笑,也不忍心再捉弄他了,就说:“回去吧,现在也不早了。”
杨成一边纳闷儿,一边儿往回走,说:“是啊,回去吧。奇怪了,我到底是怎么了?”
两人顺着来路往回走,到了爬坡的时候,我问:“当年请戏班子唱戏的那个掌柜的,叫刘百顺是吧?”
“咦?”杨成本来走在我前面,听我这么一说,猛地回头问我。
我其实是从小杏花儿的嘴里知道刘百顺的名字的,之所以现在反问杨成,只不过是想求证一下而已。顺带着也再次验证一下女鬼到底是不是小杏花儿。
但这些绝对不能让杨成知道,我说:“是你昨晚在床上和我聊天儿的时候说的啊!你忘了?”
杨成又放慢了脚步,停下来好像自言自语,又好像在对我说:“不对啊!我好像没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