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过了多久?赵佳音早就在天旋地转的碰撞进退中失去了时间的概念,方位的概念,甚至就连口中不断念叨的“左右左右abab上下上下”也全然乱了节奏与顺序。
很快的,她就明白自己已经忘记了那逃出迷宫的线头放在何处。在又坚持了最难熬也是最刺激的一段时间之后,几乎被芙塔娜用身体和工具“教育”到虚脱,前后门全被开个遍的赵佳音终于对“她”,还有她自己身体深处潜藏的另一个自我彻底屈服了。
在顺从地喝下芙塔娜递来的一瓢清水之后,正如站着的二人所期望的那般,赵佳音这个“最硬的美人儿”终究是顺顺从从地向着前来“取货”的波察屈下了自己的膝盖,而后让那个她在十几个小时之前还本能厌恶着的男子拉起绳索把自己“牵”走。
而在数百公里之外,她的“革命同志”居然也不约而同地对着另外一批人跪得“五体投地……”,只不过令人觉得特别讽刺的是,他在这一刻所求的却与她想要的恰恰相反了。
“求求你们啦,我给你们跪下啦,求求救救她吧……”
在看到王利群和韩德尚的那一刻,吴荻檀的两个膝盖就彻底失力,让他整个人跪倒在了地上。
“救?”王利群高高抬着的两个鼻孔喷出不屑一顾的热气,“现在她可是南边港口老大的人,再怎么说也和我们无关。更何况呢,你也知道我和韩先生只是这里的幕僚教练而已,我们的情面怎么也不够大吧?”
“可这样下去,她会死……”再抬起头时,身上衣衫破破烂烂的吴荻檀眼神已经黯淡了几分,“死在她最讨厌的那种人手里,死在这荒芜野蛮的异国他乡。”
韩德尚轻蔑一笑:“死?我们都会死。无非就是‘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而已。怎么,你这个坚定的无产阶级搞事人还怕起死亡来啦?”
“嘴上喊着革命,到头来还不是苟全性命。”王利群背朝着依旧跪地的他啐了一口,“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有多伟大,其实就是一群跳梁小丑而已。你有真正的深仇大恨吗?你有亲人长眠于此,死相凄惨吗?你有在这里和妻儿一起被装在囚车里扒光衣服和野兽一样巡街过市的屈辱经历吗?你有吗?有吗?”
“好了,好了。”韩德尚拉住王利群那咄咄逼人的手臂,“曾经是同伴,那点话就不必挑明罢。”“我们为了复仇可以连命都不足惜,你能吗?”王利群这会儿可真是龇牙咧嘴,活活像十八层地狱深处挣扎着爬出来的野鬼。“要去救你的‘革命女神’?那我送你一把刀,自个杀进血山血海去救,这总行了吧?!”
哐当一声,王利群的佩刀就已经掉在了地上,而且不偏不倚地正好掉在吴荻檀面前。
韩德尚无奈地摇了摇头,将手缩了回去。他从未见过王利群如此歇斯底里——这恐怕是已经摸到了他心里的某根死结,一时半会拉不回来了吧。
“可我听说你们正为这里的领主培训什么新军,用什么硝石制造什么爆炸物,还有韩先生,外面正在操练的士兵很明显有你的风格……”
“够了!”
刻意用着通用语而结结巴巴的吴荻檀被王利群的怒吼打断。
“够了,你这个废物!”王利群一时间怒不可遏,“给我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还有你的那张连你亲妈看了都要伤心的嘴脸!”
在营帐里的卫兵们那早就是一个看不下去,立刻对了个眼神把吴荻檀架起来就往营帐外面丢。
“你特么的给我滚!老子不想再看到你这个废物哪怕一次!”
可就算是出了营帐,吴荻檀依旧能听到里面王利群声嘶力竭的怒吼声。他的心里当时就是一凉:这下赵佳音可就真要死在这里了。
她跟自己争权又如何呢。和她的性命相比,那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情而已。只要她能回来,吴荻檀愿意叫她一辈子革命首长,叫她一辈子赵主席,自己当一辈子的吴书记……可现在一切都成了空谈,什么异世界的革命,异世界的平权,那都是镜花水月的东西啦。人都没了,还有什么好谈的?
吴荻檀就这样万念俱灰地被两个士兵抬出营帐,像是抛弃大包装的生活垃圾一样丢在军营外。
“哼。”得到士兵确切的回报,王利群的气才微微消退了些许,坐回到了椅子上继续研究他引以为傲的秘密武器。
在桌上的依次陈列着装有硝石中提炼的硝酸盐,仔细研磨的木炭粉,还有从邻国购入的硫磺,这些木盆当中的粉末经过小心混合,就是王利群二人得以受蒙塔基将军重用的原因。
火药。身为一个化学科班毕业的中学化学教师,王利群不可能不知道这东西的配比构成。加之以前在大学时他就曾经对相较简单获取原料的火药有过一段时间的浸淫研究,只要让他能搞到原料,做出这种中古战争中的大杀器基础材料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在埃尔塔大陆时,王利群就算能从火柴头中获得足够的硫,他也很难组织起足够的人力不顾粮食生产专门去旱厕里挖起那些被排泄物浸染多年的泥土来反复清洗-晾晒-过滤提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