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还有一更]
雪夜月寒，漫长。
马车不缓不急地走在街道上，马车摇摇晃晃，追长风的身体被颠簸得难受。
无论马车如何颠簸，他的表情始终如一，并没有因为颠簸得难受而动弹。
“街道上有死人。”驾驶马车的通天博文勒住马儿，停了下来。
雪面上留下了一排脚印与淡淡的血迹，血液渗透到雪面上，微微凹陷了下去，已凝结在雪块里。
闻言，追长风从思索中回过神，下了马车。
街道上躺着四局尸体，四周满是血迹，尸体上的血液还未完全干透，死亡时间不是太长。
通天博文翻看尸体道：“是川中五虎中的其余四人。”
之前怒虎汤川被尸万花的毒蝠杀死，川中五虎死了一个。
现在剩下四虎躺在这里，祸害陇川两省的大盗全部殒命于此。
四个人死于一刀封喉，身上没有多余的伤痕，更没有激烈打斗的痕迹。
追长风凭借四人喉咙处的伤痕判断，这四个人死于眨眼的短暂一瞬间。
追长风道：“好快的刀。”
川中五虎并非死于下毒，也不是死于洛阳铲，他们几个人的伤在喉咙。
通天博文道：“这刀不但快，而且又狠又准。”
追长风弯下腰，认真的观察病虎汤阴的伤痕道：“看到这刀伤，我想起一个人。”
通天博文凝望追长风道：“是不是西凉第一刀忠唐万年？”
“嗯。”追长风点了点头，道：“忠唐万年的刀没有开锋，所以伤口粗大，皮肉微卷，跟他们喉咙的伤痕很像。”
“但是忠唐万年已死于我的剑下，所以杀了川中五虎其余四人的凶手不可能是忠唐万年！”
“死人是不可能杀人的。”通天博文问道：“川中五虎不是在抢南派四姑的天蚕金丝甲，应该在洛阳，怎么会死在长安的街道上？”
追长风道：“我想应该是为了天蚕金丝甲。”
通天博文怜悯道：“那南派四姑呢？”
追长风道：“应该也死了。”
通天博文扬起右手，“都是那小乞丐惹出的祸。”
追长风倒是没有怨谁的意思：“怪只怪他们太贪心了，他们也不想想，没有过硬的本领和实力，就算穿上了天蚕金丝甲，还是逃不了一死。”
身逢乱世，活下来的唯一手段不是财宝，而是实力。
通天博文道：“这天蚕金丝甲根本不是保命的东西，反而是害死人的东西。”
一件衣服只能护住心胸，却保不住脑袋。
天下至宝，唯有能者与德者才能据为己有，否则都逃不过一死。
通天博文看着地上的尸体，道：“我很好奇，是谁将这四虎杀死？”
追长风不禁想到一个人，他揣测道：“也许是贤行烈。”
“他是故意杀死这几个人给我看，这是挑衅，也是下马威。”
“我们继续赶路。”追长风起身，不再观察地上的四具尸体，快速上了马。
望着地上的尸体，通天博文轻声道：“倘若真的是贤行烈，你要小心。”
追长风没有说话，甚至连一个眨眼的表情也没有。
通天博文摇晃着身体，快速上了马车。
通天博文坐在马车最前方，策马扬鞭道：“这里是长安，势力庞杂且复杂，想要找到幻音十八楼，寻出李茂贞的踪迹，并不简单。”
追长风在车里拎起酒壶喝了一口酒道：“所以需要耐心，对于李茂贞而言，我是才是危险，所以他才会按捺不住，让贤行烈出来解决我。”
能看到的危险不见得一定是致命的危险，那些那一预测，隐藏在阴谋和黑暗中的危险最可怕。
通天博文捏着下巴，寻思道：“而贤行烈在不知道你修为实力的情况下，断然不会贸然出手，所以他要慢慢攻破你的心理防线。杀那四个人，完全是故意所为”
“但攻心为上的策略，对我没有一点作用。”追长风阴沉的俊脸冷得像石头，那双始终闪烁寒光的黑瞳，从未有过惊惧。
通天博文感慨道：“那是一个聪明的对手，也是可怕的对手。”
追长风不置可否，闭上精光闪亮的双眼，静静依靠在车窗边。
······
翌日，天放晴，阳光温和，天地朗朗。
空气中弥漫着香气，令人精神顿时大振。
追长风身体一颤，脸上的激动有些夸张：“好香！”
通天博文激动道：“是酒香。”
嗜酒者，对酒的味道有种灵敏于常人的特殊嗅觉。
又深嗅了一口，通天博文淡淡道：“酒香里貌似还有一股酸气。”
“这也能闻出来？”追长风夸张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顺着酒香探寻，追长风发现了酒香的来源，他迅捷的身体从马车上跳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