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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光脚汉的决心(1 / 2)

夜里开始飘起蒙蒙细雨,恰似离人泪。第一滴雨丝落下之时,小溪就已醒来,本来夜雨绵绵恰可一诉衷肠。两人执手相对,竟仍无语凝噎,于是便依偎着共候黎明的到来。

待天明时,雨早已散了,万里如洗,朝霞满天,无尽断云山层林尽染,金红一片。

出发在即,林羡鱼心里的失落又不禁一阵翻涌。想着这两天跟小溪的相处时光,越发觉得不真实起来,就好像漫布在树叶草尖上的露珠,随着太阳高挂,不一会就会蒸发于无形。

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晞。

自此一去,两人便是同路不同心,再见之时,不知道是否还有立谈之机。

临走之时,小溪扯下一截裙纱,用树枝圈了一个简易面罩扣在林羡鱼头上,说他鼻青脸肿的,实在太过难看,还是遮一下好。

其实经过一夜,林羡鱼脸上的那点小伤早已好了大半,此时摸着头上戴着的面罩,他不免一阵沉默,终究还是静静戴着。

小溪伤势略复,只动了些许真气将面容微微变化,能叫人认不出本来面目也就罢了。两人循着人群踪迹并肩疾行,一路上仍是少话,似乎都专心于赶路之上了。

如此又走了近两天路程,路上人迹已越来越多,到了最后,七国之人已随处可见。各路人马如万流入海,日渐汇集,两人混迹人群之中,很快便走到一处山峰之下。

断云绵延,群峰林立,各种奇峻雄伟的大山大峰何其多也,眼前这一座山峰实在太过普通。既无嘉木繁荫,也没遁世仙隐,难道那堂堂三百年前晋室霸主姬重耳的家族故地,就藏在这一座不起眼的小山之中么?

小溪有些不信,却听见山中鼓角之声越来越响,人声鼎沸,知道是七国大人齐聚时才有礼乐章程,这才不得不信了。

随人流上山,才发现山上已由七国盟军开出一条大道,道旁有兵士把守,秩序俨然,嘈杂的人群也渐渐安静下来。

林羡鱼越看越是心惊,胸口突突乱跳,不由出了一身冷汗。一想这么多人全是为了抓他而来,他陡然间觉得自己的双脚没有来重了千倍,几乎连抬也抬不动了。

他不断在心中提醒自己要平心静气,如果在这里就怯然而退,还怎么去救九儿?忽然想起姬九曾说过会有晋室旧臣前来相助,他不自觉四面张望一下,却看不出丝毫端倪,不过心中总算好受了一些。

再又往上,人群渐渐变得拥挤起来,原来不知不觉已到了地方,寻常兵士不准再进,只得在此守候。不远处传来轰轰水声,两人正自称奇,却奈何前面人实在太多,怎么也看不见。

小溪回头低声说了一句:“跟我来。”说着便拉起林羡鱼的手往前走去。两人身上忽然起了一阵肉眼几难分辨的黑光,周边人群被这黑光所摄,不自觉退开。不一会两人便如轻舟排浪,立于潮头了。

拨云见日,瞬间就觉无尽水汽迎面扑来。这才知道原来已到了一处断崖之上,崖壁不高,前方平湖如镜,青峰相依,原来这座看似不起眼的小峰其实与周围诸峰暗暗相连。群峰环绕,如众星拱月,将这一片大湖围在中间。之所以选了这座山峰,是因山势奇绝,崖边有一片巨石斜斜探出,正临于湖上,直延伸到湖心三分之一处才罢。可谓是环湖群峰中,观景最佳之处。

湖上有百舸纵横,中间几条大船用铁索连成一片,数名宫装女子正翩翩起舞。那探出的巨石平台上坐席连排,上头坐的都是七国六宗有头有脸、声名赫赫之辈。林羡鱼抬首远远望去,从那些人脸上一一扫过,却没见姬九和千金方的身影,心里不禁着急起来。

前浪不去,后浪愈涌,片刻功夫,这一片山崖平原已被塞得满满当当。

远处鼓角而起,有人长声而报:“韩国裴飞虎将军到。”

人声当即又起,不论是崖边平原还是那探湖巨石上,所有人纷纷回首,向那声音来报处张望。

裴飞虎先是以一己之力击杀天下第一刺客孙一剑,后又于众无寸进的颓势中活捉废君之女,更是传闻找到了姬氏祖传故地,不论真实与否,声名之大俱都一时无双。

这时山道上人流一阵涌动,自动分散两边,让出一条道路。果见山道之上兵甲开道,慢慢抬上来一座八抬大辇,裴飞虎端坐其上,微微含笑,不停朝两旁人群挥手致意。

林羡鱼生怕自己被这老匹夫认出来,连忙向后缩到人群之中。忽然想起自己就是借口要来找这裴将军的,现在正主来了,他反而要躲,动作又是一滞。回首去找小溪,却发现她已不在自己身旁。难道是人太多被挤散了?

一手护住面罩,另一手拨开人群踮脚去找,却已来不及了——裴飞虎那八抬大辇已到了跟前。他忙又往后一缩,自人群夹缝中往这辇队去看,都说这老匹夫抓了九儿,会不会也在这护辇人群之中?

从头到尾细细看了一遍,既无绑缚押囚,也没女扮男装,他暗自叹息一口,果然还是没有。

大辇过了人群斜斜右转,环湖而行,朝那巨石去了。

看着这漫山遍野的人,林羡鱼觉得有些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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