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说开,气氛由缓和而渐变甜蜜,两个人好像都已忘了初见面时的不愉快。小溪虽因着特殊的身世,不时摆些臭脸,却都被林羡鱼柔声细语瞬间攻破,一句“好看姑娘”便逗得她面红耳赤。
虽乞求时光时光慢些吧,却总拦不住易逝的光阴。不管小溪来自何方,进了断云山,总有她自己的路要走,林羡鱼也不可能真的放任姬九不管,毕竟还是要去姬氏故地看一看的。
两人各怀心事,话就渐渐少了起来,又坐在潭边吃了些野果,等到小溪伤势稍稍平复,终于一起走出了山腹。
这小峰虽矮,毕竟仍属高处,借高远眺,林羡鱼能隐约看见底下山谷、树林中不时闪现的人影。这些人虽穿着各异,却有章法,大概能辨出分属几个阵营。以断云山之广袤,这随便一看就能看见这许多人,足见这一整片大山已被七国六宗的人包围了。他不由动容,想不到我竟有这么大的面子,能引来这么多人。
小溪瞧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七国知道鼎奴出世,自然都坐不住。说到底,还是你们家裴将军大方,明目张胆地搅风搅雨,等若把鼎奴躲进断云山的消息昭告于天下。”
“那是自然,我们将军高义,向来不拘于一邦一国,心怀天下。这等大事,自当与天下人共享。”林羡鱼脸色一正,面上满是忠心。
小溪再也板不住脸,嗤之以鼻:“想不到你倒看得很开。”
“我有幸跟着将军,自然要多学着些。不过七国六宗齐至,想找一个人还不是易如反掌,可看这样子,似乎不像是找到了。”
“按理说也该是如此,可是那小子一进了山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各国人马几乎已将这断云山翻了个底朝天,可还是找不到。”小溪皱着眉,似乎也十分不解。
林羡鱼心中一笑,我就是躲到地底下去了,经老蜡烛那么一搅,估计那乱军冢下的蛇穴早已塌了,你们想找我,到哪去找?
正暗自得意,忽然暗叫一声不好,前些天自屯留出逃时李如花、马追云、刁八方等人曾见过他的样子,再加上孙一剑,估计如今这山里的每个人都早对他这晋公子长什么样子了然于胸,这样一想,那还了得……
不自禁出了一身冷汗,声音略抖,小心翼翼问着:“小溪姑娘……你看我的脸……这个……”
“你的脸怎么了?”
“我的脸好看么?”
小溪当即一怔,瞪大了眼睛,想来是在惊异这人好端端的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随即脸上一红,偷偷在他脸上一瞥,恶狠狠道:“不好看,丑死了!”
林羡鱼心中“咦”了一声,难道她真的不认识我:“你……不知道那晋公子长什么样子么?”
小溪轻轻摇首,直愣愣说着:“我只负责杀人,其他的不管。”
他当即松了一口气,想着也是,小溪姑娘性格虽然爽利果决,其实却单纯的很,确不适合跟七国中那些老奸巨猾之辈斗心眼。
可是我这张脸就这样明明白白放着,终究不是办法。
脑筋一转,登时计上心头。
作焦急状说着:“小溪姑娘,时候不早了,你不是说要带我去找裴将军,快些赶路吧。”
小溪哼了一声:“本不姑娘一向言出必践,你着什么急。”说着果然向前走了。
山路本来难行,断云山里更是鲜有人迹,两人几乎是在乱枝草丛里伐木取道。不过刚走了十几步,林羡鱼忽然在后边“哎呦”一声,身子向前一倾,当即摔到在地,连带着走在前边的小溪也一下被他绊倒,摔在地上。
混乱中只觉得身子一歪,接着唇上一片温热,小溪定神一看,却发现林羡鱼正摔在她身上,四唇相接,大眼瞪小眼,惊魂未定。
她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顿时大为羞恼,一下将这人推开,不由分说“啪啪啪”就是两掌一拳,正打在他脸上。
又想拔剑,林羡鱼已捂脸含糊叫着:“事出突然,我不是有意的。”
小溪这才罢了,却见对面那人双颊已肿得老高,连眼眶也黑了一只。当即噗嗤一笑,转瞬又有些心疼,自己下手是不是太重了些。
口中却狠狠说着:“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占我便宜!”
林羡鱼赶忙把她从地上扶起来,不住说着:“不敢了,不敢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心中却是窃喜,现在该没人能认出我了吧。
两人刚出山腹时太阳还不是很高,如今走了一会,不觉已到了正午了。
林羡鱼一路上跟在小溪后面,发现她总是寻些荒野僻壤的地方走,似乎是在故意躲避那些七国六宗的人,本来有些不解,一想却又明白了,大概是在躲那追杀她的豹哥。
心中正好奇那豹哥是谁,却听见小溪低声嘟囔着:“真是麻烦死了,要不是我受伤未愈,哪会怕那几个窝囊废。”
林羡鱼听着不禁莞尔,这小溪姑娘一贯冷言冷语,面若冰霜,兴许是做的杀人的工作,显得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其实私下里仍免不了少女心态,不时蹦出几句羞恼话语,反差之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