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的尽头不是路,路的尽头是一堵墙。之所以前面是一堵墙,是因为蛇洞到了这里急转向下,成了一个竖直向下的幽深洞口。
走近这洞口,水声已经轰鸣,林羡鱼感到蛇洞里的风就是从这洞口涌上来的。他那种淡如止水的神情已经变了,因为这水声实在太大,说明洞下必有一条奔涌的暗河。如此急的水流,洞口笔直无处借力,就这样一头扎进河里,绝难有生还的可能。
他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洞口涌出来的风吹动着他的头发,他的发丝很乱,跟他的思绪一样理不清楚。
姬九有些沉不住气了,她急于找到那条大蛇,而后得知她父亲的消息,于是转向千金方:“你说到地方了难道是要我们从这洞里跳下去?”
“自当如此。”千金方抱着胳膊,得意至极。
“这底下有河,河水很急你难道不知?”
“不错,这河水急得很。一条大水牛下去也丝毫站不住脚。”
“这些你既然都知道,还要我们跳下去?”
“那蛇就是从这洞里钻下去了嘛,我们不跳下去怎么找它?”
姬九怒极反笑,挑着眉道:“说的也是,我们要找那蛇就不得不跳下去。不过这洞底下的路我和呆鱼哥哥不熟,还请前辈打个头阵。”
谁料千金方毫不在意,笑道:“说的在理,说的在理,那我老千金就在前头做个开路先锋。”他二话不说,竟然毫不犹豫抱着那夜明珠一下子跳进了洞里。
他这一下谁也没想到,两人都吃了一惊。只见一团绿光在洞中越变越小,越变越小,待得只有萤火一般大时停在了黑洞深处。
蛇穴里没了照明,马上变得漆黑一片,风声如故,两人一阵沉默。
姬九看向林羡鱼,只能看见一片黑暗,正焦急时便听见了一个略带安慰的声音:“我们也下去吧,那家伙是个专门逃命的祖宗,绝不会作践自己的命。”
未及反应,她已经忽的一下子被人拦腰抱起,耳边风声呼啸而过,往那洞口深处疾落下去。
姬九惊叫一声闭起眼睛,把头埋进林羡鱼怀里,不过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她蓦地感到身下一沉,听见一阵哗啦铁索摩擦声音,整个人已经停了下来。
原来是千金方暗使真气将两人接住:“公主娘娘这胆子也太小了些,到现在都不敢睁开眼睛咧。”
姬九面上一红,赶忙睁开眼睛从林羡鱼怀里下来。见这洞底不知被谁悬了一张铁索大网,三个人从洞口跳下了,正落在这铁索大网上。就着莹莹绿光,果然看见铁网之下五六丈处一条奔涌大河排山倒海,震耳欲聋。
千金方摸着屁股底下的这张铁网,神色似有追忆,他喃喃道:“我在这破烂坟地里头苦守了十载春秋,这张网总算派上用场了。”
姬九奇道:“这张网是你挂的?”
千金方一抽鼻子,神色略有些自嘲:“这蛇洞已经是我第三次下来了。三年前我就跟那大蛇进来过一次,不过不是走得你们进来的那个洞口。你瞧这蛇洞里七拐八绕的,岔路洞洞一个接着一个,就该知道这大爬虫多能折腾。更可恨的是,那大蛇每一回上来,等它再回去的时候必定要堵了出入的洞口。”
“我第一次下来是在八年前,进了洞里走了不多久就给绕昏了头了。饿着肚皮在这洞里头摸了三天,终于给我摸到了回去的路。”他看了眼底下奔腾的大河,舔了舔嘴唇道:“饿肚子我还能熬得住,你可不知道三天不喝水是什么滋味。第二回下来,我备足了吃食,一路留下记号,终于找到了这个洞口。”
他叹了口气,接着道:“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我虽然追到了这个洞口,却没法子下到这个洞底。于是我折回去,寻了根麻绳爬下来,却发现这底下尽是滔滔大河,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
姬九惊异于这个小老头的不屈毅力,不由点头道:“于是你再又返回去,在这洞底悬了这张铁索大网?”
千金方摸了摸眼角,似乎感念自己一片良苦用心终于得到了肯定:“我找了全城最好的铁匠,用了最好的精铁,打了这张大网,只为了能在这蛇洞洞里头有个栖身之地。”
姬九噗嗤一笑:“好好的地上不呆,你偏要在这蛇洞里找个栖身之地,难不成你想在这里与那大蛇厮守终身,忠贞不渝?”
千金方连连摆手:“我不仅要守着那大蛇,还要守着千千万万条小蛇。”
姬九倒吸一口冷气,捂着脸嗡嗡道:“羞死了,林伯可没跟我说过人跟蛇也能生娃娃。”
“呸!小女娃娃没羞没臊,说的什么混账话?”他指着底下河床边的峭壁,道:“你瞧那里都是什么?”
姬九眯着眼睛朝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却只看到朦胧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正在此时,听见林羡鱼略含讶意的声音:“那是小蛇的蛇穴!”
千金方嘿嘿一笑:“还是小侯爷的眼力好!没错,那就是小蛇的蛇穴。这样的蛇穴在这两边的崖壁上还有老多,密密麻麻的,到处都是。”
他似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