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秋一脸的阴晴不定,以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琢磨道:“曾经有南疆蛮王之子病危,蛮王拿南疆巫蛊神蚕的种子为代价,想换取一滴凤髓血!”
“当年苏家家主以苏慕容年幼为由,拒绝此事!因此造成南疆古武十八世家交恶。”
“而今天,你一个小姑娘当真不知轻重,将这么贵重的凤髓血赠给萍水相逢的男子!我都替你不值!”
“难不成你这小姑娘,当真相信命轮之说?”
苏慕容淡淡道:“钱阿姨未免也说得太严重。”
“慕容虽生在古武世家,可也知这世间所有的东西都有价的!钱阿姨能偷天换柱,取得古武界第一药宝‘冰蓝药蛛’,送一场大造化给儿子!我又怎么不可以拿凤髓血赠与我的未婚夫。”
听到“冰蓝药蛛”这四个字,钱秋脸上弥漫出杀意:“你再胡说,当真我不敢杀你?”
苏慕容冷冷道:“你这女人,未免心太狠,陈凡是您儿子,你赠与他冰蓝药蛛,看起来是一场参天造化,事实上也是一场无量浩劫,三年内,陈凡不能突破内家劲三重,一定会七窍流血、爆体而亡!”
钱秋横眉冷对,厉声道:“我怎么对我陈凡,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
却见这时,苏慕容凡吸吐纳,在将指尖“凤髓血”按在陈凡灵台,又注入一股处女才有的、最阴柔的内家劲于陈凡灵台。
钱秋将一切看在眼里,品评道:“小丫头倒是不笨!手法也算娴熟。凤髓血原本就是你的本物,只有你的内息与凤髓血更容易相济相融。”
只听,昏沉中的陈凡痛叫一声醒来。
苏慕容将陈凡揽在怀里,背对钱秋等人,轻声呢喃:“别担心,我们回去。”
醒来的陈凡依然气息疲惫,脸色煞白。
此刻,夜已深,夜色浓重,于天幕之上笼罩出一层浓重墨彩,遮盖一切繁星。
护城河堤上,河风阵阵,空旷之地,显得尤为寂寥。
体态处在大虚之中的陈凡唇角苍白,全身无半点力气,悠悠道:“好凉的夜。”却在陈凡挣扎转身的一刹那,看见银灰色林恩车前,穿着毛衣的雍容女人,刹那间如遭电击。
这个身影,原本属于怀抱,陈凡梦了无数次!
这个身影,曾经背叛病危中的父亲,陈凡恨了无数次!
这个身影,原本有着一个孩子一生一世都无法割舍的感情!
陈凡干涸的嘴唇煽动,欲言又止。
钱秋怀抱手臂而立,针锋相对,直盯盯地看着陈凡。
二人相顾无言。
“那年,我想了想,终于狠心不下,来Z城找你,结果,你不跟我走,这怨不得我心狠。”
陈凡干涸的嘴唇再一次煽动,却是怎么都发不出声来。
这个男人,这个从小时起,父早亡、母改嫁,孤苦伶仃前半生的年轻人,蹲在路边洗过大排档堆砌如小山的碗,睡过桥洞、挨过饿,在原本承在父母膝下享乐的年龄承受过大部分成年人都吃不了的苦。
可是,这个年轻人,从未觉得自己活得苦。相反,他比一般人都要乐观,坚强。
却是在这一瞬,这个浑身虚脱的年轻人颤颤巍巍的坐倒在地上,将头垂下,将脸深深埋起来,抽噎着、声音压抑,断断续续。
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的怯懦!
陈凡想过很多次跟母亲钱秋相遇的场景,曾想过原谅,曾想过释怀。饶是他心思缜密,心智如妖!却怎么也猜不出、费劲心思将自己引到这儿,甚至重伤自己的是钱秋的安排。
片刻后,悲坳中的陈凡抬起头,血丝充斥着眼睛,一字一顿:“你已经走了那么多年,见我一面何至于这么煞费苦心?”
钱秋居高临下,望着蹲在草地上的陈凡:“哼,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什么命轮之说,都是陈奇那荒唐老头骗人的鬼话!”
钱秋说着,指了指侍在一旁的木讷男人:“阿牛,不过是一个内家劲三重的粗人,你都打不过,枉我送你一场造化!”
陈凡低眉,声音恳切:“是我没用。”
钱秋恨恨道:“就你这样的天资,还指望有什么造化!不如废掉武功,沉下心来做个普通人,也好过以后跟人争斗,落得被人活活打死的下场。”
陈凡沉默。
钱秋语气愈烈:“你性子真跟你那病死老爹一样,一棍子打不出个屁!性子好有什么用,还不是落得个一事无成、病危在床的结局!”
“武道不成就算了,可你到现在,还只是个没毕业的二流大学生,你的血性呢!你的戾气呢!你的发奋呢!我在你身上一点都看不到!”
话音未落,陈凡猩红的双眼愈加炙热,攥紧了拳头,声嘶力竭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爹!”
“你凭什么这么说他!”
陈凡张狂大笑:“哈哈!你送我一场造化?”
“说得是冰蓝药蛛?”
“好一场造化,让我从一个普通人必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