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时分,穆灵芝忽然被一阵心悸惊醒,右手摸上胸口。
隔着胸腔和手掌,心脏正在剧烈跳动着……
空寂的房间里竟然全是震耳欲聋了的心跳声。
这时怎么回事?
穆灵芝叹了口气,整个人彷如刚从水里被捞起来,疲软的重新倒在被褥上,望着鹅黄色chuang顶的双眸空茫无神,脑海中想着自己睡到一半,却莫名其妙发起热来。
梦境算不上美好,她一个人走在被鲜血铸成的城池中,每个路过的人仿佛失了魂一般,麻木,浑浑噩噩,饶是将她撞到都不曾回头看她一眼。
越是如此,这座城池越是透着古怪。
直到她来到一处巨大宽广的祭台上,之所以确定是祭台,是因为地上用朱砂铺满了错综复杂的纹路,每个边角的空置地带都跪着一个被黑色袍子遮住全身的人。
她看到一股股黑色带红的气体从他们身上冉冉而起。
最终在那天上汇聚成一个十分显眼的窟窿。
很快,有人站在祭台中央,此人依旧穿着一身黑袍,宽大的帽檐将脸全部遮住,穆灵芝只是隐约看到那人对着她所在的方向,勾起了淡粉甚至泛白的唇角。
仅仅这么一眼,就让穆灵芝吓了一身冷汗!
然后惊醒过来!
……
缓了缓心神,拿手背沾去额角的薄汗,片刻功夫,穆灵芝再去回想梦中事物时,便十分吃力,除了充斥天地间的血红,她甚至记不起那祭台是什么样子,更记不起梦中那个古怪的男人。
穆灵芝起身洗了一把冷水脸,彻底冷静下来,看了看屋内剩满的滴水,大致是半夜丑时,走到窗前将窗户敞开,温凉的风很快侵满乐整个房间。今日窗外的月色显得格外明亮,也是,今儿正逢十五,每个月十五的时候,月亮总比平日要明亮要圆些。
一时半刻睡不着,穆灵芝便起了探望凌熠的想法,这个念头升起,在脑海过了一圈就无法压下,于是穿好衣服推门而出,直往凌熠所住的地方走去。
凌熠身上的雪眼斑消失之后,并没有和其他人一起离开,而是赖着脸皮也要跟着穆灵芝,她对小孩儿望着自己晶晶亮的眼睛完全没有办法,只好由着他去。
为了方便照顾,穆灵芝第一次在重生之后,用身份给大管家施加压力,硬是将凌熠留在府上离她最近的地方,只要绕一个走廊,穿过一个小桥就能看到。
然而就在即将抵达的时候,穆灵芝的脚步慢慢停了下来。
夜半三更正是好眠时,穆府上下一片漆黑,白日的喧嚣忽然消失,此刻看来却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诡异和安静,自然了,大家都在睡觉,你还奢望有什么声音吗?
可对穆灵芝来讲,凌熠的房间实在太安静了!安静到她离这么近的距离都没有听到呼吸声,她甚至没有感觉到里面有生命的波动!
穆灵芝上前几步,猛地推开,视线在空无一人的房间扫过,淡然的表情头一次冷下来。
——有些东西,不去证实就永远不会知道真相。
下午两人分别时,凌熠这么对她讲。
这句话就像魔咒,一旦想起,比那佛堂诵经都还要强烈,整儿脑袋里面什么都不想,只余下这么一句话无限循环,直到占据她整个理智!
穆灵芝深吸了口气,眸底泛起冷光,转身朝穆府祠堂跃起。
事到如今,她也懒得再藏拙!
这种危急关头,多一分犹豫多浪费丁点时间,凌熠的小命就没了保障。虽然小屁孩儿很惹她生气,但那也是她救回来的一条命,怎么可以让他莫名其妙死掉?
尤其是了到处充满了阴谋和“丑陋人心”的穆府!
昏暗的光线带着阴森的气息洒了一地,透过模糊的光影,在那黑暗深处偶尔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带起窸窸窣窣的铁链拖动之声,而这个地方就仿若地狱九泉的囚笼,随着越往里走,阴暗徒然散开,眼前出现一团亮光。
灵光之后是一扇敞开的大门,门后的景象足以让任何到来的人把胆汁儿都吐出来,不为其他,只因为里面的景象实在太恶心太恐怖了。
黑白交错的光滑地板上,用手腕粗细的铁链锁着一个人的四肢,那人狼狈的被牢牢禁锢在地上,凌乱的头发遮挡住脸,呼吸清浅微不可闻,他身下地板的沟壑里已聚满了流动的鲜血,那些铁链也不是新的,上面甚至黏贴着已经腐烂的肉块儿和血渍,合着新鲜的血液,散发着股股令人反胃的腥臭味儿。
那人是个男人。
浑身划满了伤口,粗略一算至少有三十多刀,而这么多的伤口同时赋予,这个男人却依旧没有立刻死去,他只是绝望麻木的盯着天花板,仍由体内的血划过身体各处,流向地板的沟壑里,他的衣服早已被血染透,只有很少的地方能看出,那衣衫原本的青色。
凌熠眯起眼睛,将自己的身影紧贴于角落,和阴影融为一体。
他没想到,只是跟踪大管家,竟然会发现隐藏在祠堂地底的邪恶之地,说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