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放满脸无奈地从怀中掏出了一块通体碧绿,上面篆刻着无数繁杂细纹的玉佩,深吸一口气,运转功力,手中的玉佩绿意愈发浓郁,最后慢慢从吕放的掌中腾起三寸有余,发出一阵‘沙沙’的声响不断颤动。大约十几个呼吸后,一切异象消失,复又化成一块普通的玉佩掉落在吕放的掌心。
“主子,已经通知我们在南边的人了,他会把给拜火教的那批军械提到三倍的价钱。”脸色苍白的吕放长吁了一口气,这活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得了的,尤其是对于像他这种没什么修为的人而言,每次使用这东西都要静养一两个时辰左右才能恢复体力。
“嗯。”谷白静静的看着这位江湖上有名的千面鬼方才的一番卖力表演,尽管早已经见过很多次,然而每次见到类似这般的场面时,都令谷白都不自觉的感叹:在这个没有电没有网络,甚至连信号塔都没有的世界里。这种类似像无线电台一样的东西,到底是如何定位信号的呢?嗯,这是个问题……
摇了摇头,甩开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谷白忽然问道:“我们手上还有几份订单?”
吕放仔细的想了想回道:“主子,今年三月青州的豪强徐家在我们这里订了三百支特制的五连发手弩,配淬了蛇毒的短杆弩箭两千支。由于蛇毒解药难配,比平时晚了两个月才从宗门那边拿到货,差不多下个月能运到青州那边。另外草原那边的铁鹰部落在我们这里订了五千柄弯刀,最近边关风声紧查的严,只能夹在其它货物里由行商小规模的一点点往外边运送,估计要再过两个月才能彻底完成这单买卖。手里的大单子,暂时就这两份。”
谷白眯着一双狭长的眼睛,沉思片刻:“如今已经是七月,又快到了给宗门上贡的日子,准备好五万两黄金。备齐三百个好手,随时准备出发。”
“主子,最近这两年咱们接的全都是走私盐铁军械的买卖,摊子铺得很大,现如今能让咱们放心的人手实在是不够用啊。”吕放一脸为难的说道。
“从那些不重要的活计上,把多余的人手撤回来。”谷白无奈的叹了口气,搓了搓脸:“如今的局面,只能拆东墙补西墙了。宗门里内讧的越来越严重,修行修行,没有钱怎么修行。短了谁的钱,也不能少了咱靠山大人的一个铜板。”
言罢,谷白忽然眉头一皱,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同样的通体碧绿,不过上面所篆刻的纹路远比吕放手里的那块更为繁杂精致。玉佩悬浮在谷白的掌中带着某种神秘的规律‘嗡嗡’的跳动了数个呼吸之后,复又失去了所有力量跌落在谷白手中。
能通过这种‘传音玉碟’和谷白直接通讯的人,只有寥寥数人。这其中,就包括了他最大的靠山。
随手接过吕放递过来的一本不起眼的账本,依着特定的页码和次序,谷白按照‘传音玉碟’震颤的频率将它传达的信息给摘录出来。
当谷白在纸上写下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低眉顺眼恭候在谷白身旁的吕放心中莫名的感觉到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蔓延到了全身。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着,他艰难的抬起头,望着眼前这个他跟随了数年的主人。只见谷白满脸阴沉的颤抖着,一股暗红色的气息如同烟雾一般缓缓的从谷白的身体中逸出。吕放能很清晰的感受到谷白那如同实质一般怨气,他所能做的唯一一件事便是——告诉赶车的老刘加快速度。
辘辘的马车声如雨水般滑过平整的青砖路面,拉着马车的两匹马在车夫老刘的驱使下跑得飞快。车厢外是一片喧哗的纷乱世界,而车厢里却出奇的安静,似乎并存于两个世界之中。
在接下来的小半个时辰当中,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吕放生平最难熬的一段时间。
他从记事起便做了谷白的长随,因为他的父亲就是谷白父亲的长随。他一向都认为自己很了解谷白这个主人,然而今天,他却第一次见到谷白的脸色这样的阴沉可怕。在他的记忆中,谷白是个很爱笑的人。无论是被人辱骂还是拿刀子杀的人时候,主子的脸上永远都带着微笑。
飞快的转动着手中那串黑色的佛珠,谷白努力的深吸几口气尽最大努力强行压下满腔的愤怒,用力在脸上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对吕放讽刺的说道:“看来,我们辛辛苦苦攒出来的那五万两黄金,不用给我们的靠山大人送过去了。”说完,把手中那张刚刚从‘传音玉碟’中摘录出信息的纸条递给了吕放。
吕放接过纸条,尽管心中早有猜测,但当他亲眼看到上面的字迹时,双手不由得轻轻颤抖,只见上面写道:“造化道宗,大长老之子将于明年三月迎娶掌教之女。外门弟子谷白,入门数年无法修行兼之性情残暴、行事乖张,即日起逐出师门。”
看到这行字的一瞬间,吕放的心脏猛的一阵抽搐。随后而来的,便是无穷的怒火,狠狠的用力一攥把纸条揉碎:“主子,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大长老一脉和掌教一脉斗了几十年,我的父亲和叔叔还有你的父亲,统统惨死在掌教一脉的手上。这几十年,流了多少血啊。光是我们为了支持大长老一脉夺取掌教大位,这些年我们杀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