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人向面临生死危机，迫不得已向路人伸出求助之手时，你却发现他的眼神中没有任何物体的倒影，这大概就是绝望的一种，因为他知道，这里没有希望，即便身旁万物穿梭。
难以想象的是，这样的眼神来自于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儿，来自于一双没有泪水的眼睛，一对漆黑如墨的瞳孔，只有一副脏兮兮的小脸，皱褶着散荡开来，那是痛苦、害怕的情绪，这情绪蔓延到我心头，令我忍不住心颤，而其眼神中无尽深渊般的绝望，毫无压力的，令我崩溃！
她没有什么错，我知道。
“救婆婆！救婆婆！”或许是一种感应，小女孩的眸子里忽然燃起一缕希望之火，对着我，颤声道。
我将手伸出，靠近环卫工人的脉搏，开口道：“还没断气，阮晴，把车开过来！”
“好，好！”阮晴点头道，旋即快速跑回去，开车去了。
我将自己的衬衫撕成布条状，集中注意力，依靠眼里和细微的波动，确定止血口，小心翼翼地抬起环卫工人的头，为她简单包扎止血。
“哥们儿，人没救了，你还是放弃吧。”
“就是，放弃吧，维护案发第一现场吧，等警察过来……”
有围观者开口说道，我手中动作不停，嘴上解释道：“我是医生，不能耽搁，晚一秒就多一分死亡的危险。”
一句半真半假的话堵住围观者的嘴巴，这也不能怪路人，因为一般人瞧见环卫工人的伤势，必定会觉得没救了，就算是摸脉搏，一般人也极有可能不能感受到那股微弱到极点的脉搏。
只是，能不能撑到医院，还很难说。
“呲！”
车轮与地面摩擦的声音，我身后不到半米的地方，猛地停下一辆车，不过不是我的车。
车门打开，下来一个大胡子，操着浓重的地方口音，说道：“大兄弟，赶紧给弄我车上来，我给人送医院去。”
我没有说话，小心无比地抱起环卫工人，一转头，正好瞧见大胡子走向小女孩，想将其抱起，“小朋友快上车，我送你婆婆去医院！”
“我送！”我开口道，平淡的语气中带有深深的不容置疑。
大胡子一愣，立马眉头紧皱，极度不满的口气说道：“我说你这个大兄弟能不能不要耽搁时间，赶紧的，上车！”
大胡子边说，边抱起小女孩，只不过他刚一抱起小女孩，小女孩就张大嘴干哭起来。
我心中起火，这大胡子看小女孩的眼神很奇怪，与其说看见小女孩，还不如说看见了钱，另外一点，此人脸上的焦急之色，看起来很假，只能用假来形容，因为我直觉，这焦急之色落在其他人眼里，看不出半点“假”。
“嘀！”
喇叭声传来，那是阮晴在打喇叭，我一步上前，语速极快，冲大胡子说：“我也上车！”
大胡子稍稍迟疑了一瞬，眼睛一转，就想说好，我想都没想，一脚踹他裤裆上，旋即快速将人放回自己的车上。
“啊！”
人群发出的惊讶声与大胡子的惨叫声各占一半，我走回去，冲着痛苦到翻白眼的大胡子面门一拳，暴力无比，直接一拳打晕过去！
接着，我抱起小女孩，拖垃圾一般将大胡子拖在地上，冲阮晴喊道：“去副驾驶座，把她抱着！”
阮晴会意，将小女孩接过去，我动作极快，将大胡子扔到后座下面，朝着最近的医院飞驰而去！
离开路口的瞬间，我看见不少人在打电话，不禁暗自庆幸，好在打晕大胡子的那一拳，视觉冲击十足，省去了不必要的麻烦。
车子在路上飞驰，我默算时间，大概需要三分钟。
“小朋友，不要哭了，婆婆会得救的！”
副驾驶座上，阮晴不停地安慰着小女孩，此时的小女孩已然鼻涕眼泪混杂一起，阮晴都快有些束手无策的感觉，只能不停地给她擦拭脸蛋。
哭了，证明我是个好人，我想。
三分钟不到，人送到医院抢救，我拖着还晕乎乎的大胡子，和阮晴站在走廊上，她身上全是小女孩的鼻涕眼泪，我身上全是环卫工人的血迹，小女孩已经哭肿了眼睛，脑袋埋进阮晴怀中，不停啜泣。
“这也是伤员吗？”
又一个护士走来问道，我冷着脸，摇头说不是，护士看我脸色难看至极，没再多问。
“他是谁？”阮晴一边哄着小女孩，一边问我道。
我背靠墙根，说：“不知道……如果人没事，他也可以没事，如果人没救活，我要把他打成残废。”
阮晴抿嘴看着我，没再说话，搂着小女孩儿，问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儿抽噎了快十秒钟，才含糊不清地挤出两个字：“仔仔。”
“那仔仔，你知道你爸爸妈妈的电话号码吗？”阮晴小声问道。
仔仔这一次隔了半分钟才断续地挤出几个字，“不，不知，道。”
我暗自叹息，看小女孩破旧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