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大人向来身体康健怎会突然暴毙?难道是染上了什么恶疾?”
“恶疾?就算再厉害的恶疾又怎能一夜之间让傅大人暴毙?”
“莫不是瘟疫罢!这夏日炎炎若染上瘟疫定是必死无疑!”
“当真?瘟疫若是传到了帝都,那你我甚至于陛下岂不是……”
“几位同僚,此刻还是言之尚早!以免人心惶惶还是莫要再提‘瘟疫’二字了!”
……
玮帝脸色越来越沉,如今他是新帝登基朝中就有正三品的大员暴毙家中。甚至开始传出有关瘟疫的传言,再这样下去怕是很快他这个帝君就要当到头了。他虽然不喜傅遂良一贯的作风,但他毕竟是朝中重臣,他出了事,就是在朝廷在帝君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天子脚下官员都可以无故暴毙,试问谁还能护百姓周全?
“够了!徐玉朴!给朕查,一定要把傅遂良的死因给朕一五一十地查清楚!查不出你就带着整个刑部的人提头来见!”
刑部尚书徐玉朴忙深深作了一辑,惶恐道:“陛下放心!微臣定当竭尽全力查出傅大人死因!微臣告退!”说着便要急急忙忙地退出清和殿赶往刑部与幕僚共商此事。
“且慢!”
有一道女声自清和殿外传入,众人循声望去,却是大公主趾高气扬地踱步而来。
行至大殿,屈身一福,再下跪行了个大礼, “臣妾参见陛下!参见长公主殿下!”
“大皇妹此番急急忙忙赶来见朕,究竟有何要事?”
大公主看了看上方坐据高位的紫潆,一脸得意之色,又做随时可以掩面哭泣的悲恸状,哀声道:“臣妾听闻傅遂良傅大人昨夜在家暴毙身亡,陛下可知此事?”
玮帝闻言便立即换了一张凄然的脸,道:“朕已经知道了,傅卿暴毙,朕心中亦是十分悲痛!”
大公主用锦帕拭去面上的眼泪,福了福身,道:“臣妾听闻傅大人才学渊博为人正直,心生敬仰之情总想着能去傅大人府上拜访一次可谓是美事一桩!无奈公主府太多琐事需要打理,此事便一拖再拖,没想到,没想到傅大人竟就这么去了……今日清早臣妾去傅大人府上拜祭,竟在傅大人府上发现了此奏章!臣妾想来此奏章说不定与害死傅大人的凶手有关,陛下,您可得为傅大人做主啊!”
大公主说到此刻已是声泪俱下,声音哽咽,再也说不下去,只是双手颤抖捧着那沾了血迹的奏章,高过头顶。
玮帝眯起眼,朗声道: “呈上来!”
“檀江律法明文规定,后宫女眷无诏不得参政议事,我朝享此尊荣的,唯长公主殿下一人。大公主此举,似是(1)越俎代庖了。”鸦雀无声的朝堂之上突然响起了一道清灵的声音,像腰间泠泠玉环随着那人迈动的步子相互撞击发出的声音那样好听。
循声望去,那人,洛天裔。
他五官立体,似刀刻一般俊美,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一双幽蓝色的眼眸,深邃如海,好像会说话,又好像蕴含着无穷无尽的知识。他脸上此时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右耳垂上,那颗如他的眼珠一般,颜色纯正的幽蓝色宝石,正绽放着冷艳的微光。
“亦或许是,天裔记错了,除长公主之外,其他后宫女眷也是可以参政议事的?”
紫潆冷冷地看了大公主一眼,唇瓣微启,众人皆是以为她将要发怒,就连大公主自己也是这样认为,却没想到她只是说了句:“你没记错。”
朝堂内的气氛骤然变成冰点,没有人说话。
大公主垂着头,握紧拳头,脸上只差没写“我不甘心”四个大字,听力极好的人必然可以得知原来皇家公主被人逼急了也是会做出咬牙切齿的样子。玮帝忍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专心地看着沾了傅遂良血液的奏章,时不时传来一些轻微的咳嗽声。洛天裔只懒散地靠在椅子上,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唇边蕴着一丝诡异的笑意,眸光漫漫地看向下方神情有些忐忑不安的大臣。
洛天裔再去转头抬眼望了望紫潆,看着她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容,一笔一划,每一个棱角,看得那样的仔细,生怕错过每一个细节。被门挡着的光在她无暇如美玉般的脸上落了一片小小的阴影,似乎很好地显示了她此刻的心情,些许阴翳萦绕于心。她此刻的眼神极为平静,没有愤怒,没有嘲讽,甚至还泛着淡淡的异芒。犹如冬日的湖泊,静默得如一滩死水,更如他第一次见她时,那样淡漠的感觉,亦犹如他曾经做过的一个梦。
原来他那时梦到的,便是这么一张脸,这么一个人。
他来得太晚了,所幸的是,她还未死,她还活着。
这一次, 可千万千万不要再弄丢了……
如此想着,他那张俊逸冰冷的脸上便多了一个表情,毫无征兆地,缓缓地,一丝笑容在他脸上晕开……一点点温柔,一点点笑意,宛若初夏首绽的莲花,细碎的暖光软软地洒在他脸上,恬淡温和。
云帝此刻却突然变了脸,看向紫潆,似是不知所措的样子,恍惚地说了句:“傅卿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