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山林古木之外,病态青年眼眸之中的青华越发灿烂,他定定地注视着古林深处。在那里,余太苍刚刚与追杀者爆发一次短暂的遭遇战。病态青年的脸庞之上有一种智珠在握的神情,叹息般地说道:“你就算再想隐藏自己的真实目标,在我面前也无所遁形。因为我在高空之上一览无余啊!”
“就让那些蠢货,继续压榨消耗你的生机潜能,凭你的本事再加上滕氏一族的血根传承,想来他们拦不住你。”
“而我,就在前方静候佳音,等你自己跳入陷阱!”,病态青年每说一句话,他的惨白的脸上都会浮现一坨红晕,似乎兴奋激动到极点。而他每说一句话,也越发地冰寒刺骨,宛如自九幽而来的死亡之音!
话一落罢,病态青年仿佛身负无形的风翼,他掠空而行,朝东南的方向而去。
那是余太苍曲折前进的方向,在无尽地追击逃亡中,只有始终保持冷静地心态的病态青年,发现了余太苍真实的方向,其他沉浸于追杀的人脑海之中早已被血色染红,失去神智!
……
东南方八百里地,群山环绕,地表蜿蜒崎岖,高山起伏不定,参天古木无数,只有少数渔村山寨还有人烟。
这里是泗水的末游,也是淮水的起始。
自东南八百里之后,淮水滔滔而下再三百里,又是一片人烟繁华的地带,大大小小的城池沿着淮水及其支脉,无数百姓以淮水而生。而淮安小城,便在淮水末端的位置,大小城池的最东南方,那里已经是兴谷郡边缘,兴谷郡往东濒临陈国最西端的苍梧郡,而兴谷郡往南则与季国北端的颖川郡相接。
陈国苍梧郡,就是两国大战爆发之地。而季国颖川郡,即为其首都神洛所在。
陈国苍梧郡以东,是陈国的景陵郡,景陵都城所在;以北,是陈国建武郡,因数千年抵御北地野人入侵而成名。
季国颖川郡以南,分别是由西至东分别是淮河郡、平蛮郡、南阳郡。
此时,陶未然一行船只,尚在晋国最南端,兴古郡东南方八百里群山之间,离泗水,淮水相交之地还有三百五十里。余太苍,按照手中血玉玛瑙般的鲜血不断地接近着;而病态青年察觉到余太苍的目的后,以更快一步的速度出现在余太苍的前方,等待着他精疲力尽的时刻。
陶未然同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有两天不到的时间,便会被追杀者或余太苍、病态青年发现。
而季国首都神洛的那一座古老的庙宇中,须发皆白的古拙老道人也朝北而去。他的两侧是呼啸的风与流光般的景,闲庭行步间快到极致。
古拙道人跨过群山、越过大河,无视所有崎岖与阻碍,笔直地朝陶未然而去。
……
秋意渐深,泗水两岸枯叶纷飞,飘洒于泗水之上。
天地万籁无声,一艘客船顺流而下,荡起淡淡的波痕,此时此刻,有一种空灵寥廓的美感。
客船之上,有一位清雅到近乎秀气、秀气近似女子的少年伫立于船板之上,静静地眺望远方。而容貌秀气柔和到近乎女子的少年左侧,一位古铜肌肤,面容坚毅的少年盘膝而坐,闭目修行。正是陶未然师徒二人。
陶未然白皙细嫩的手指上,把玩着一口巴掌大小的棺椁。棺椁通体漆黑,浑身缠绕着密密麻麻的黑色锁链。
且棺椁的一端,还有一盏青铜灯盘,灯盘之上正在燃烧的烛火似乎被凝固一般,化作雕像般的存在。
陶未然在醒来之后,没有寻找到自己的遗蜕尸骸,而是发现这口已经化作巴掌大小的黑色棺椁。这让陶未然想起了灰风部落集市上的那一幕,如同那部到现在都无法参悟修行的《本我藏能神颂》,以及那块似笑非笑刻痕泥块一般,这口棺椁莫名地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这口棺椁很轻,似若无物一般。也十分顽固,滴水不进、火焚不融、精神念力无法侵入。陶未然使用了能想到的任何办法,都无法打开它……
突然,泗水两岸的异动打断了陶未然的思考。
泗水下游前方的不远处,有一座高崖耸立,高崖之上有一道人影,人影高挑,肌肤苍白无血,正是那位追杀余太苍的病态青年。他惨白的脸庞之上有两坨红晕,浑身透发出冰寒刺骨的杀意,杀意浩荡难以匹敌!
陶未然清雅秀气如女子般的眉毛微微一皱,他又转身看向身后,身后才是传来异动声响的来源。
泗水岸边的山林,传来呼喊声,激烈打斗的声音。
“余太苍你跑不掉的,老三,老五,老七,老十一都死了,拼着不要血根传承我也要杀了你!”,山林之中一道怒火冲天的声音响起。
打坐修行的田瑾也被惊醒,听到这句话后有些疑惑地说道:“余太苍?是高老口中的那个投靠梁东滕氏的年轻人余太苍?”,高老就是死去渔女的父亲。
咔嚓咔嚓声中,岸边的树木倒伏在地,一副画面出现在师徒二人的眼前。
一个红裳怒目大汉行动如风,一记刀光斩向面前漠然俊朗的落魄年轻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