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好被关在最里面的一间屋子里,除了门口守着的两个侍卫,再无任何伺候的人。
进到屋子里,莼兮一眼便看见蹲坐在墙角的静好。一身翠绿色的轻纱,外面套了一件青色的长袍。乌黑的头发随意的披散在着,凌乱中只看得见她满脸泪痕的小脸。
莼兮想起之前见过一幅仁孝皇后的画像,画像是上是她喜极而泣的模样。委婉动人,楚楚可怜。与如今静好这模样相差无几。
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那双哭红了已经微肿的双眼,还有被冻的瑟瑟发抖的四肢。
云月解下披在身上的那件大氅,将静好整个人都围了起来。又将自己手上的暖炉给了她,那冰凉的双手才渐渐有了暖意。此时,她才反应过来,已经有人过来看她来了。
“贵妃娘娘。”看见云月,她激动的流泪,一抬头又见到了莼兮,立刻挣扎着要站起来,却因浑身无力,又跌坐了回去。
沐卉和宁儿上前,将她扶起来,在床边坐下。又取了四周翻倒的两张椅子,擦拭干净了又垫上厚厚的坐垫才请莼兮和云月坐下。
“别哭了,如今哭是最没用的。想要从这冷墙中出去,回到那个温暖的住处,继续享受荣华富贵,就别哭了。”莼兮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劝道。大概,她这辈子都没有遭遇过这样的苦境吧。大家族中的小姐,从小礼仪规矩为伴,琴棋书画为乐,冬季里有暖手暖脚的炉火,何尝体会过这样的冰凉。
心中的委屈苦楚在见到她们的这一刻再一次爆发了。眼泪不停的流下,静好想不哭了,却越是流的汹涌。自打出生以来,她何尝受过这样的委屈。幼年时,姐姐是尊贵的后宫主位,坤宁宫里皇后娘娘,又是皇上的嫡妻。她这个做妹妹的,从那时候开始,就过得与别人不同。从未受过别人的冷眼责骂,却在入宫以后受尽了委屈。如今,竟是闹到了冷宫里来,还惹出这样的是非。
若是姐姐还在世,怕是只会嫌弃她丢了赫舍里一族的脸,有辱祖上的门楣。越是这样想,越是忍不住的哭。
莼兮的耐心莫名的好,与云月话也不多说,只静静的看着她,帮着她擦拭脸上的泪水。
过了许久,静好才安静了下来,不再哭,只呆呆的看着地面。
“说说吧,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看她终于冷静了一些,莼兮才问话。
静好实在不想去回忆,可满脑子的记忆挥之不去。她涩涩道:“原本我在自己的寝殿里等着乾清宫的人过来。后来真来了一个太监,说是皇上身边的人,跟我说皇上今夜先邀我赏雪,晚一些再与皇上用膳。我想着或许之前皇上也邀我品茶,侍候笔墨的。或还是与往日一样,便没多心,随他一起出去了。”
“你没有带随侍的人同去?”云月问。
“带了,可半道上我发现自己穿得实在太少,若真与皇上一起赏雪,怕是会冻着,就让她回去取大毛的衣裳过来。可她一去便再没有回来。”静好失落的说:“到了假山那儿,带我过来的太监就说皇上已经在里头等着我了,让我独自进去,他不便打搅,便走的远一些。我独自往里头走,谁知道刚走近一些,便是一片漆黑,我刚看到个人影,就被什么人给敲晕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便看见一个男人……他……他赤身裸体的想要……”说着,静好又是落泪,莼兮递了帕子过去。
“你说有人敲晕了你?”莼兮惊愕,问道:“敲了哪里?”
“头。”静好指了指自己的后脑说道:“就是这儿,现下还隐隐觉得疼。”
云月起身去看,扒开了头发,除了看见微微有些红,也没见肿胀,想来是过了这一夜,消了也未可知。
“你可是要想清楚了,还有没有别的遗漏的?”莼兮问她,又提醒道:“那小太监长什么模样可还记得?”
“整个事儿就是这样的。至于那小太监,我寝殿里侍候的都见过,都可以证明的。他过来传话的时候,大家可都听着,只要一一问过去,一定与我说的一样。”静好迫切的说,又扑通一声跪在莼兮和云月面前:“求两位娘娘一定要救我一命。”
“只要你今日所言都是事实,我必保你平安。”莼兮安慰道:“不过得先委屈你两日,在这样的地方住着。”
“没关系。”静好看了看四周,除了尘灰就只有老旧的桌椅和一床不知道潮湿了多久的棉被。没关系的,她再一次在心里对自己说,也是对她们说:“只要能还我清白,委屈几日没关系的。”
倘若不能还以清白,恐怕自己连命都保不住,何谈在这冰冷的屋子里住着。
从冷宫离开的时候,云月和莼兮再一次看到了瑾瑜愤恨的眼神,只是她们都不愿意去搭理。过去了的人和事,就不要再太多的在意。越是在意,越是过不去。
她们不在意,可瑾瑜却是在意得很,见了她们,便又是一顿奚落:“这么快就走了,果真是心硬。昨儿她可是哭了一宿,把我都吵醒了好几回,你们就进去坐坐就走了,真是冷血无情。即便她得罪的不是你们,想来与你们也脱不了干系。”
走在最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