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快赶到了吧,不过见下你女儿该享的应该享了,被抢个新郎我看也没甚遗憾的。”
昭阳公主不晓得,此番言语相激,她功德圆满,因萧尧确然是怒了。
不过,萧尧的怒,等闲不会怒在面上。再有,萧尧这个人有个不甚大的气量,天山修了那些年,没修出大度仁怀,倒修养了一幅龇牙壁报的坏毛病。
萧尧再不与昭阳公主做无谓纠缠,强行辞别之后赶到了扁家。
这一天经历的大悲大喜,令得意心力憔悴,她睡了,在萧尧的怀里,睡得尚算踏实。
这一天还有一位历过大悲大喜大惊吓的人,他也困了,困极了,不过他睡不觉,蹲在得意的洞房之外一处比较隐蔽的角落,身上披了大绿被子,盯着洞房的门,那两双绿豆眼擦得亮亮的,满含忧伤。他左思右想啊,难不成我女儿又孤家寡人一个了么,他估摸着被岑井抢走的白露再难回到女儿身边,毕竟他扁担是条细细的胳膊,人家岑井是一条又粗又壮的大腿,拧不过人家。我家丫头的桃花运怎的这样不济呢?好不容逮住了这么一朵瘦弱桃花,堪堪要绽放的功夫却又被人折去了,哎!老人家又哀鸣了一声,不过萧尧这厮难道打算宿在我家丫头的洞房么?
这委实不像样了些!
老人家缓缓起身,蹑足向洞房溜去。
扁担老爷蹲在窗户底下,好生挣扎了一会儿,他以为自己并无捅破窗户纸的坏习惯,只是形势所迫,偶尔为之,算不得龌龊。于是,他将唾沫往手指上涂抹几口,找准一个合适的位置,照着窗纸戳了一下,激灵灵被戳出一个小洞,将小眼睛往上一贴,正好婚床上的光景便一目了然了。
只见,一面红色的帐子垂得甚严密。
扁担老爷的心瞬间拔凉拔凉的,莫非,莫非……本该属于白露的洞房被萧尧这厮帮着洞了么?他可是丫头的小爹爹呐,向上传达天庭,向下讣告地府的,正经的爹爹呐,万事都可以帮,洞房这个忙却是万不能帮的,这事万一传扬出去,估摸着他扁担员外的一张老脸便是丢去喂狗,狗也嫌弃。
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念头!
老人家铁了心,便是揪也要将萧尧这厮从女儿的床上揪下来,便是难堪也只难堪在他们三人之间,两个爹爹一个女儿一家人,窝里难堪总好过满村满城里难堪。试问他扁担也是有名气的人,若是被十里八村的乡亲们晓得这桩伤风败俗的事,他扁担以后怎么混?
撞开了门,气咻咻地闯到寝房的床前,大手一挥,将帐子哗啦挥开。
呃?
老人家傻眼了。床上只有得意一个人面朝墙睡得似乎十分香甜。他这大动静也没能吵醒了她。
老爷心里纳罕,额外又有些打突,萧尧这厮遁到哪里去了?他一直守在外头,眼睛一直瞪得亮亮的,坚信自己盯那扇外门盯得格外紧,便是一只苍蝇飞出去指不定也能被他瞧见,可,他确然没见萧尧从屋内走出去呀。
揣了这么个疑惑,他徘徊了片刻,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窜腾而起,缓缓缓缓将身子矮下去,轻轻地将床裙掀开,床底下黑咕隆咚,甚么也瞧不清。这老人家的心思转得很诡异,他曾听闻隔壁李老头讲过一桩伤风败俗的事,讲的是一个寡妇偷汉子偷得被婆婆发现,慌乱中急中生智将汉子藏到床底下这么个段子,扁担老爷便就此灵光乍现,有了这么个大胆而创意的猜测,莫非萧尧藏到了床下?
“老头,找甚么?”突然,一道低低暗哑的声音在耳朵根子那儿响起,还略携了点阴丝丝凉气,可将老头子吓得够够的了,圆滚滚的身材倒地十分便利,一个惊吓便顺利滚倒了地上,头也不敢抬,掩了脸抖着声音问:“敢问是,是,是鬼君吗?”扁担老爷骇然不成声。黑咕隆咚的地界容易住鬼魂,难道这床底下也住了一位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