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一直没有说话,留佛也没好再打扰,她现在只想找个有水源的地方,先简单清洗一下,再找今晚暂时庇护的地方。
“什么东西这么臭?”鼻尖传来一股难以言语的骚臭味儿,她忍不住问道:“大猫你放屁了?”
“你才放屁!本猫的屁从来是香的!”它不客气地回嘴,见缘腓又瞪过来,它缩了缩脖子,别过头,眼珠子却瞟着缘腓的一举一动。
留佛向前走了几步,确定了臭味传来的方向。
“我们往那儿走走,看看什么情况。”她一直都相信自己的直觉。
对于大猫的欺软怕硬,与她的不亲近,已经习以为常。容非渊也没有告诉她,这都是因为它体内魔性越来越明显的缘故。
越往里走,臭味越来越浓,虫叫声也越来越少。除此之外,留佛还发现有种青中带黄的植物越来越多,她随手砍下一根树枝,扔到那些植物上,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又甩出银针测试了一下,没有变黑,证明没有毒。
这才凑近,果然闻到更加浓郁冲鼻的臭味儿,真的很难想到,这样的气味儿竟然是植物散发出来的,她有些感叹。
怪不得这里连个会跑会跳的生物都见不着,原来都是被这难闻的气味儿熏跑了啊!
“缘腓,大猫,今晚我们有着落了!”
她无比满意地拍拍手,四下观望着周围的环境,对于神出鬼没的野兽威胁,这样的气味算得了什么。有什么是比性命还要重要的?
“小爷没意见,大猫你呢?”缘腓偏头问道,看似好心的询问它的意见。
大猫一惊,只觉缘腓那眼神太过犀利,快速道:“我……没意见没意见……”生怕晚了一步又要挨揍了。
两人一鼠就这样安定下来,为了应对这林中诡异的寒冷,留佛甚至燃起了火堆,听着熟悉的烧火发出的噼啪声,摸着怀中锁心玉,觉得很是窝心。
再困难的环境,只要有师父在,她就浑身充满力量。
夜,渐渐深了。
火堆越来越弱,结界虽然可以预防未知的危险,可是却没有隔绝气味和寒冷。
见缘腓和大猫睡的香甜,这木柴燃烧的味道让人昏昏欲睡,她实在撑不住了,眼皮越来越重,神识越来越迷糊,不知不觉陷入沉睡。
因为冷,她无意识地蜷着身子,抱着双肩,眉头紧蹙,睡的很不安稳。
在这一片静谧中,突然白光一闪,容非渊一身白衣从锁心玉中出来。他在打坐时便时刻留意着外面的情况,今天徒弟的表现,他都看在眼里,心里是很欣慰的。
“师父……”
草地上睡的昏沉的小身影在无意识地呢喃,火光照应下,她的脸上忽明忽暗。
“师父……不要丢下我……”她微微动了一下,手向前伸了下,想要抓住什么。
看来凉星宫爆炸一事,对她造成的阴影不小。
容非渊浅色眸光闪动了一下,慢慢走过去,很轻柔地将她抱在怀中。一股淡黄色的暖流渐渐从掌心流溢出来,将她包裹,怀中的人僵冷的身子放松下来,眉舒展开,伸手环住容非渊的腰,换了个舒适的姿势,继续埋头沉睡。
他愣了一下,有些失笑。
活了无尽岁月,他淡漠冷清向来不喜别人近身,更别提这样如此亲近地拥抱了。而打破这规则的,六界之内只有两个人,一是三千年前已故的缘缘,她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另一个便是怀中数次让他心软的徒弟。
“师父……你好香,好香……”
留佛咕哝了一句,虽口齿不清,但他还是听的清楚,细如白瓷的脸上浮现一抹尴尬,可到底是心性非常,很快便又恢复如常。
不知为何,他越发觉得这徒弟长的很快,几乎每次短暂的别离后,他总会发现佛儿无论是相貌还是身形,都有不小的变化,与第一次初见时那个面黄肌瘦的小丫头,简直天差地别。
他伸手将她的一只手拉过来,手腕上浅粉色的疤痕尤在,那是新长出的肉,被泄灵锁链锁住有多痛他知道,所以此刻才会那么心疼。
意念一动,手中多出一个翠玉小瓶,他将其中白色凝胶物倒出一些,在伤疤上均匀涂开。
做完这一切,方放下心。
可是周围臭气熏天,连只蚊虫都没有。容非渊心中好笑,这样的地方,也亏她想的出来。用衣袖随手一挥,将一切味道隔离在外。
树影婆娑,火光微闪,一身飘渺胜雪的容非渊静静抱着怀中熟睡的小女孩,眉目舒缓,两个身影重叠在一起,如梦如幻,成为这魔刹林中最美最柔情的一处风景。
缘腓鼻孔堵着棉花,脑袋虽然用胳膊挡着,但底下却目光炯炯,一眨不眨地看着火堆旁的师徒二人,眸底闪着不符合其年龄的深思。
原来高高在上的释尘上仙,竟然会有如此一面,对小丫头这么好?